王鉷點頭道:“我也有同感。但是,咱們怎麼回去?昨日走了一天,這些向導帶著我們走了一天的路,一會兒南一會兒北,現在我們在什麼方位都無從知曉。我們現在離開雅州也不知有多遠,深入沙漠之中多遠也不知道。”
羅希奭想了想道:“總之是往東,月亮西落東升,我們一直往東走便可回到大唐境內了。”
王鉷皺眉道:“也隻能如此了,趁著還有月色,我建議盡早離開此地。”
羅希奭表示同意,當下立刻下令開拔啟辰,倉皇離開營地之處,按照大致決定的方向折返往東退出沙漠。夜晚的沙漠寒風凜冽,刺骨冰寒。眾人匆匆忙忙的往東走,但不久後便遇到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般的大沙丘。起初眾人還鼓足勇氣翻越這些大沙丘,但隨著沙丘越來越多,眾人不得不選擇繞行。
七彎八繞走了兩個時辰,眾人突然找不到方向了。抬頭看天空的月亮,卻發現月亮不知何時已經落山了,根本無任何可以辨別方向的辦法。無奈,硬著頭皮又在微光中走了一個多時辰,眾人精疲力竭之時來到了一處沙丘之側。
借著天空中黎明的微光,疲倦欲死的眾人得到了一個更讓人驚駭的消息,他們發現這座沙丘之下的平坦之地正是他們昨夜宿營的營地。帳篷的木樁釘下的痕跡宛然,雜遝的人馬腳印到處都是,昨夜宿營時士兵們和牲口拉下的臭氣熏天黃白之物圍繞著營地的周邊遍布。忙活了一夜,走了三個時辰,個個累得半死,居然又回到了原處。
“沙漠鬼打牆!”有禁衛駭然叫道。
“住口!”羅希奭怒喝:“再擾亂人心的,便軍法從事。”
惶然的眾禁衛趕忙閉嘴,但嘴上不說,心中個個駭然。
王鉷不顧形象坐在沙地上喘氣,羅希奭湊過去和他低聲商議:“王尚書,咱們現在怎麼辦?”
王鉷麵色煞白,攤手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日頭要出山了,要不等日頭升起來,咱們便好辨別方向往東走了。”
羅希奭皺眉道:“王尚書,我覺得我們不能這麼幹了。路上全是大沙丘,咱們像是走在群山之中,若不能選擇一條捷徑的話,我們也許走個五天五夜也未必能繞出去。但我們隻有幾天的清水和幹糧,多繞一天便多一分危險。”
王鉷舔著發白的嘴唇道:“那你說怎麼辦?”
羅希奭道:“我剛才在想,為何昨晚那些向導是往西邊逃走,他們是我大唐人,就算是逃也要逃回大唐才是。但他們選擇逃走的路線是往西,教人有些奇怪。”
王鉷不滿道:“你現在想那些沒用的作甚?”
羅希奭忙道:“我的意思是,咱們不用自己瞎闖,向導們也不會求死,他們也要活命,我們何不趁著他們的足跡還在,跟著他們的足跡走。他們總歸是知道出路的,還不是給咱們帶路?”
王鉷大喜過望,跳起身來道:“好主意啊,怎麼不早說?昨夜便該這麼辦了。立刻趕路,趁著天氣涼爽,一會兒午間風沙若起,掩蓋了他們的腳印便麻煩了。”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於是眾人立刻上馬來到沙丘頂上,夜裏雖冷,但後半夜風不大,向導們的腳印模糊可辯,可謂是天大的造化。眾人一鼓作氣,沿著向導們的腳印也不管是往東還是往西,一路跟隨下去。
還別說,向導們走得路線平坦的很,都是繞過了高大的山丘,像是在山中尋找到一條捷徑一般,省了不少的氣力。隻不過方向不是朝雅州,而是向著西南方向斜斜而行,讓人甚是疑惑。但王鉷和羅希奭此時此刻也管不了那許多了,隻能跟著向導的腳印而行。而且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們居然遠遠看到了逃走向導們在遠處沙丘陰涼處搭帳篷歇息的身影,這下子更是讓眾人信心大增喜出望外。
這說明,就算方向不對,起碼跟對了人,除非這些向導自己迷了路找死,否則一定有脫困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