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七章 非花(2 / 2)

玄宗哈哈笑道:“還是國忠想的簡單,都像他,便沒那麼多煩惱了。”

楊國忠笑道:“難道不是麼?我聽的雲山霧罩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我聽曲也是和陛下一樣,想到了當年在劍南時喜歡的一個官家小姐。當時我想她想的不得了,但她就是不理我。這曲子便表達了我的心意,我才覺得好聽。我和陛下一樣,想起的是個女子,那麼我也是狹隘了麼?”

秦國夫人笑道:“堂兄還有這段往事麼,我怎沒聽說過?”

楊貴妃也笑道:“我也沒聽說過。”

楊國忠道:“這事兒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玄宗笑道:“那麼,那女子和你之間後來如何?”

楊國忠道:“現在就在我府裏啊,是我的第六房小妾。也就那麼回事,現在見到她我就煩的很,也不知怎麼了。”

眾人驚愕大笑,玄宗歎道:“聽了你這個故事,簡直大煞風景,真不知說你什麼好了。”

王源笑道:“左相,求之不得才最讓人難以釋懷,求之便得,有什麼意思?果然是生厭了不是?”

楊國忠道:“不懂不懂,求之不得還求什麼?多沒意思。”

玄宗指著楊國忠的鼻子笑的岔氣,知道楊國忠是故意搞笑逗樂,但還是被他逗得開懷大笑。

輕鬆的氣氛中,眾人在沉香亭中談笑良久,眼看夕陽一絲絲的下沉,王源終於起身告辭。

“陛下,貴妃娘娘,明日一早臣便離京了,這便告退出宮。”

玄宗歎道:“這便要走了麼?朕好久沒這麼輕鬆的過一個午後了,隻閑話於此,朕便很是高興。可惜好時光總是過得快,讓人不舍。”

王源道:“公務稍暇之事,臣會回長安來的。”

楊國忠也笑道:“陛下要見王源還不容易?過幾年將王源調回京城,給個尚書或者政事堂的職位坐坐,不久可以天天陪著陛下說話了?”

玄宗嗬嗬笑道:“說的也是,是朕老了,每見一人離開朕身旁,總不免感傷。王忠嗣月前走時,朕也很舍不得。朕也不知這是怎麼了?”

“這是陛下重情重義,有什麼不好?要不讓王源在長安陪陛下幾日就是,也不是什麼難事。”秦國夫人笑道。

王源知道秦國夫人的心思,留自己可不是陪陛下,恐怕是為了她自己而已。但也不能反駁,隻能笑著不出聲。

玄宗歎了口氣道:“那便罷了,王源有公務,朕不能拉著他在長安。王忠嗣這幾日便要和吐蕃開戰,劍南道沒有王源不成,朕可不能因私廢公。”

秦國夫人麵露失望之色,玄宗看著王源道:“你去吧,朕等著你攻下野牛城牽製吐蕃之敵的好消息。對了,朕好久沒讀到你的詩句了,你莫忘了,你可是朕的翰林學士,詩文也要寫幾首的,否則你這翰林學士的名頭,朕可要給你拿了。”

楊貴妃笑道:“陛下命他現在寫一首便好,否則顧著打仗,又那麼多事務,誰有閑情逸致去寫詩?”

玄宗拍額道:“對對對,怎地忘了讓王源當場作詩了。來來來,筆墨伺候。王源,留詩一首,若是寫的好,讓貴妃娘娘給你譜個新曲出來,給你在長安漲漲名氣。”

王源頭大如鼓,也無法拒絕,隻能硬著頭皮上。筆墨紙硯伺候上來擺在案上,王源提筆看著沉香亭外夕陽下暮氣漸起的景色,沉吟半晌,終於落筆。刷刷刷一氣嗬成後,躬身告退出亭,踏步分花拂柳而去。

亭中,楊貴妃上前拈起王源所寫的詩句來,玄宗也湊上前來讀道:“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玄宗怔怔道:“這詩是寫的什麼,朕好像沒看懂詩意。”

楊貴妃輕輕道:“朦朧無著,隱晦不明。但又寫的極美。總感覺這詩寫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寫。這恐怕便是高明之處了。”

玄宗笑道:“這王源,朕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首玄虛之詩一出,怕是我大唐又要多個朦朧詩派了。”

楊貴妃笑道:“我倒是很喜歡這詩,請陛下賞賜給臣妾,臣妾要裝裱起來,掛在寢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