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皺眉冷聲道:“李內侍這是何意?難不成竟然懷疑到我的頭上了不成?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身為太子身邊的人,年前回京我已經提醒了你們注意,當時你李內侍也在場。但好像你也沒有盡到職責。太子殿下考慮不到之處,你該替他考慮才是。現在好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不去反省你自己的過失,卻來朝我潑髒水了?莫非殿下派你來此,便是要問我是否對他隱瞞此事?”
李輔國愣了愣,語氣緩和道:“王節度使切莫生氣,這隻是我個人的疑問,也想讓王節度使澄清此事,絕非太子所想。”
王源喝道:“若是你李內侍心中的疑問,那你便有些蠢了。你也不想想,王忠嗣的事情完全是李林甫一手策劃,甚至楊國忠都不知全貌,我又怎會知曉?莫非你以為我和李林甫暗中有交往不成?簡直笑話。”
李輔國被王源當麵罵蠢,想怒卻又無法發怒。事實上這倒是王源的真實反映,若是王源絲毫不怒,拚命解釋的話,李輔國倒真是懷疑他有所隱瞞了。
“罷了罷了,算我胡思亂想便是,我給你陪不是。隻是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大,我心中焦躁才不由得東想西想。你可知道,王忠嗣這麼一倒,太子殿下的境遇已經糟糕到何種地步了嗎?太子殿下徹夜難眠,人都瘦了一圈,每日惶恐難安,咱們這些人看著心裏能過得去麼?不能為主上分憂,我們有失人臣之分。”李輔國歎道。
王源麵色稍和,皺眉道:“這還用你說?我猜都猜得到太子殿下如今的焦慮。王忠嗣是太子殿下在朝外的倚仗,本來形勢一片大好,可他這麼一出事,太子殿下便無依無靠了。李林甫一直叫囂著要另立太子,如今的情形下,怕是會更加的肆無忌憚了。這之後他必多造事端,隻要有一件事牽扯太子,怕是便會咬住不放,不將太子殿下拉下馬來不罷休了。”
李輔國驚訝道:“原來你對此如此明了?倒省的我多費口舌了。”
王源冷笑道:“莫非李內侍以為我王源能坐上節度使的位置靠的是狗屎運麼?這一點都看不穿,我還如何能立足?”
李輔國點頭道:“你能看清楚最好,你也知情勢危機,太子無依無靠,天天煩悶憂愁彷徨無度。在這個時候,你是否需要為太子殿下出一份力了?在此之前,太子殿下為了保護你,可沒讓你做過什麼事兒。但現在,你身為羅衣門的人,該出來為太子分憂了。”
王源嗬嗬笑道:“這才是你來此的目的是麼?太子殿下便是讓你跟我說這些話是吧。”
李輔國沉聲道:“正是。王源,咱家說句心裏話,咱家對你一直心存疑慮。我對你並非完全的信任。”
王源冷笑道:“看得出來,李內侍並不待見我,我心裏明白。”
李輔國道:“我並非對你有偏見,而是你的一些行為讓咱家覺得你並非全力效忠太子。但這些都已無關緊要,咱家要告訴你的是,任何一個人隻要入了我羅衣門中,便需一輩子為太子盡忠,到死他都不要想著三心二意,因為羅衣門見不得天日,這個人如果想脫離羅衣門,那他隻有死路一條。我並非威脅王節度使,隻是提醒王節度使明白羅衣門是什麼樣的地方。羅衣門一旦曝光,門內所有人全部無法活命,所以對於意圖背叛羅衣門的人,哪怕他是高官王公,相國尚書,甚至是領軍節度使,羅衣門都不會放過他。萬不得已之時便玉石俱焚,絕不會任他借羅衣門之勢卻不為羅衣門辦事,最後還想著腳踏兩隻船左右逢源。不知王節度使聽明白我的意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