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阿蘿敘述的王源的焦灼失眠的狀態,公孫蘭也很著急,她當然要弄清楚王源為何如此。公孫蘭自信,在王源心中還沒有什麼話會對自己隱瞞。不知這份自信從何而來,但公孫蘭確實是這麼想的。也許自己和王源散散心時,王源便能說出心中的煩惱,自己也便能幫他疏解了。而且自己和王源的事情也是要解決的,王源雖不會咄咄逼人的要自己兌現承諾,但每次見麵總覺得他的笑容裏都帶著些詭異。自己這麼躲閃著其實也不是什麼好辦法,莫如去麵對他,若一定要發生的事情,自己便順其自然,總好過讓自己和別人都受到煎熬。
午後時分,王源托著腮坐在大帳中閉目養神。看似一切靜謐,但他的思緒一直都在迅速的運轉,思索著探馬探回的各種消息,在腦海裏一一的過濾分析,判斷出各種可能來。所以看似他在靜坐養神,但其實睡眠不足的腦子裏酸脹無比。他不是個容易焦慮的人,隻是眼前的局勢太過不利,一時之間難以索解。這是個關係到劍南軍生死存亡的時刻,關係這場戰事最準勝負的關鍵時候,太多的壓力和不可預測的因素,無論是來自朝廷還是對手,都讓王源變得極為的慎重和多思。從而讓他難以安寧下來。
大帳外腳步輕輕,一個人影來到了王源的麵前。王源微微睜眼,看到了身著甲胄的公孫蘭微笑的麵龐。
“咦?表姐怎麼有空來見我?”王源微笑坐直身子。
公孫蘭淺淺一笑道:“怎麼?我便不能來見你麼?”
王源笑道:“怎麼會?表姐要見我,半夜三更熱被窩我也得起來見。”
公孫蘭輕啐一口道:“我來求你件事情。”
王源嗬嗬笑道:“這可奇了,表姐會求我?表姐可是從不求人的。”
公孫蘭道:“那裏的話,我又不是神仙,萬事不求人的。”
王源笑道:“表姐求我,那不是折殺我麼?表姐要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全力支持,莫談什麼求不求的。表姐便是要天上的月亮,少不得我也要拿竹竿捅一捅試一試。”
公孫蘭被王源逗得一笑道:“誰要什麼月亮?我隻是想要離營一天,去南邊二十裏的雪峰上找一樣東西。”
王源皺眉道:“找東西?找什麼東西?”
公孫蘭輕聲道:“我離開成都時便聽人說了,吐蕃國境內的雪山上生有絕世之寶雪蓮花,此物入藥極為神奇。聽說不僅是解毒靈藥,更是治療女子病症的絕佳之物。蘭心蕙妹妹生大小姐的時候身子很是虧虛,雖然用了沙蠍的偏方痊愈,但身子總是不如從前了。我答應她這一次一定替她采雪蓮帶回去讓她調補身子。這幾日既然大軍駐紮休整,我便想去雪山中瞧一瞧去。難得離著雪山這麼近。”
王源歎道:“原來如此,那是該去的。說來慚愧,這等事該我去做才是,倒要表姐費心。我這個當丈夫的太失職了。該去,該去。豈有入寶山空手而歸的道理,按照我的脾氣,地皮也要搜刮三層的。”
公孫蘭微笑道:“你同意了?”
王源道:“當然同意,我讓阿蘿同你一起去吧。”
公孫蘭搖頭道:“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你願意麼?”
王源愕然道:“我麼?我豈能走?大軍在此駐紮……”
公孫蘭微笑道:“剛才還說我要月亮你都給摘呢,現在又推三阻四了。再說你剛才還自責對蘭妹妹關心不夠,你一起去豈非正好可以彌補麼?”
王源默然無語,起身道:“好,去便去,反正也都是些瑣事,宋建功李宓他們也都能應付。”
公孫蘭笑道:“放心,咱們今日去明日回,耽誤不了大事。莫非吐蕃人還知道你離開軍營,軍中無帥,主動前來襲營不成?”
王源哈哈笑道:“我巴不得他們如此呢。別說那麼多了,咱們幾時走?要不要帶些護衛?”
“現在便走,就我們兩個,誰也不帶。”公孫蘭道。
“誰也不帶麼?你和我?”王源歪頭看著公孫蘭道,臉上掛上了熟悉的詭異笑容。
“怎麼?不成麼?你若再囉嗦,我便改變主意啦。”公孫蘭臉上發燒,跺腳轉身出了大帳,不敢麵對那副詭異邪惡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