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上馬,進入山穀。唐軍殘兵已然氣力不濟,今晚無論如何要將他們追上格殺。要是讓他們跑到了劍南軍軍營中,豈不讓額那兒古大將軍撿了便宜。咱們北川都的將領們可不願意讓他們神川都的撿了便宜。”丹巴高聲下令道。
朗嘎嘴巴依舊不饒人,哈哈笑道:“丹巴將軍,額那兒古大將軍原來也是咱們北川都大將軍呢。記得駐守石堡城的時候,丹巴將軍可沒少在額那兒古將軍帳中跑進跑出端茶送水的。怎麼?現在便成了兩家人了?”
丹巴將軍麵色紫漲,眉頭緊皺。他不想同這個渾人爭辯,但這家夥實在惹人厭。當眾揭自己的短,拆自己的台。找個機會一定要除了這家夥方解心頭之恨。
吐蕃兵馬重新上馬,想著暮氣沉沉的山穀中進發。很快便到進了山穀之中,山穀其實並不小,隻是外邊看著小,進了裏邊卻是寬敞的很。兩座山坡之間的寬度足有兩三百步寬。百名騎兵並行都不嫌擠。進了山穀和在山穀外邊觀看是兩種感覺,怪就怪在那兩道山穀口的門扇一般的懸崖太過陡峭,給了人一種錯覺。
兩萬人綿延裏許之地緩緩進入山穀之中。光線昏暗,吐蕃騎兵都點起了火把來照亮。但見山穀之旁不時可見倒斃的馬匹。伸手摸一摸馬兒,身體尚有餘溫。好幾匹馬兒其實並未斷氣。翻著白眼可憐巴巴的看著吐蕃兵馬。
“他們沒走多遠。快追。”根據死馬和半死不活的戰馬的狀態,丹巴得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結論。吐蕃騎兵加快速度進入穀中。當兩萬人盡數穀中之後,前方的山穀突然變得狹窄起來。一片荊棘山坡將山穀縮小了一半的寬度。本來浩蕩前行的吐蕃騎兵隊伍頓時擁擠了起來,在前方狹窄之處造成了混亂和擁堵。
“慢慢走,都不要亂。”丹巴將軍大罵道。
“嘟嘟嘟”不知從何處傳來了號角之聲,那聲音顯然不是吐蕃兵馬的軍號。
“誰在吹號?”丹巴大喝問道。
“轟,轟,轟。”一陣劇烈的異響傳來,方向是隊伍的後方。緊接著隊伍後方一片混亂,後隊騎兵炸了鍋一般的開始騷動起來。
丹巴大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稟報丹巴將軍,後麵山崖上有敵軍。他們在兩側的山崖拋下大樹和巨岩正在將山穀入口堵住,砸死了我們好多的人。”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丹巴的耳朵裏。
丹巴腦子裏嗡的一聲響,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唐軍果然有埋伏。
“慌什麼?不過是那幾千殘兵搗鬼,他們堵了山口又如何?難道還能把我們怎麼樣?派人上崖將他們盡數格殺便是。”朗嘎將軍依舊滿不在乎的道。
丹巴怒不可遏,大喝道:“你給我閉嘴,否則我叫你永遠說不了話。”
朗嘎將軍瞪眼梗脖子剛要反駁,猛聽的前方狹窄的山穀方向殺聲震天,與此同時,兩側的山坡上湧出了無數個黑影。伴隨著咻咻嘯叫的羽箭之聲,無數蝗蟲般的箭支的黑點像是一場大雨從空中的微光中顯現。吐蕃兵馬來不及反應,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箭雨澆了個透。
無數的戰馬和士兵中間倒下,原本還算平靜的行進隊伍在刹那之間便陷入了瘋狂之中。士兵們沒頭蒼蠅般的亂撞亂叫,火把亂揮,一片混亂。
朗嘎大張著嘴看著這一切發呆,丹巴將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被你這個蠢貨害死我們了。還不給我整軍迎戰,還愣著作甚?我可告訴你,今天若是我死在這裏,臨死之前我也要將你宰了。”
朗嘎如夢初醒,也顧不得再頂嘴吵架了,大聲嗬斥手下兵馬保持陣型做好防禦。其餘將領也紛紛嗬斥約束手下。但山坡上的箭雨密集設下,穀口處山崖上的樹木石頭不斷的拋下堵塞住穀口的去路。前方又有唐軍在狹窄的山穀道路上堵截。所有人都心中冰冷。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伏擊,人數也絕不是那幾千逃竄的殘兵,而是成千上萬人。
就像數日前吐蕃大軍伏擊大唐北路騎兵一樣,現在風水輪流轉,今日輪到了吐蕃人。窮寇莫追這句話吐蕃人一定沒學過,否則他們一定不會陷入今日的境遇之中。同樣,過猶不及,塞翁失馬,做人留一線這些話他們也一定沒學過,此刻他們便是過猶不及,沒給已經被他們追的要死要活的殘兵留上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