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七三章上殿
清晨的鍾鼓之聲在長安城頭轟鳴,驚飛了棲息在枝頭的飛鳥,驚擾了長安城中百姓們的美夢。百姓們已經喜歡了晨鍾暮鼓之聲,木然的起身來洗漱,準備開始一天的生活。
興慶宮龍池西北的南熏殿前,大唐的文武百官卻早已經聚集在殿前,在微明的天光之中,等待大殿正門的的開啟的同時,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嗡嗡談笑。
“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劍南節度使王源到!”隨著宮中內侍一聲清脆的叫喊,眾官員頓時靜了下來,將目光轉向南熏殿前方的禦道上。
但見牌樓拐彎之處,兩匹駿馬踏著輕快的蹄聲出現在眾人視線前,正是王源和高仙芝到了。本來宮中是不準騎馬坐轎的,但這一回玄宗特許了兩人騎馬入宮以示榮耀。本來宮中也是不準帶著武器裝備的,但這一回玄宗同樣特許了兩人頂盔戴甲配著武器進宮。這都是無上的榮耀和恩寵,隻有在玄宗心目中最得寵的有功之臣才有這樣的待遇。
所有人都看著策馬緩緩而至的兩人,不少人發出嘖嘖讚歎之聲。大唐雙壁的名頭已經在大唐上下流傳,親眼看到這兩人全副武裝並轡而來,頓時便覺得這個名號是多麼的貼切。兩位節度使都麵目英俊,當真是人如俊傑馬如龍,威風堂堂。
高仙芝還是穿著他的黑色盔甲,磨損的甲胄上閃著黯淡的光澤,一副破舊的盔甲穿在他的身上,卻比新盔甲還要合身且讓人矚目。猩紅的長披風倒是新的,像是黑夜中的一團火在眾人的眼前燃燒。反觀王源則顯得浮誇了許多,一身金黃色的明光鎧看起來便造價不菲,黑色的長披風在身後飄動,同樣是威風凜凜,但卻帶了幾分作秀的感覺。
不過比這盔甲更讓人矚目的是明光鎧上的幾道痕跡,識貨的都知道,那是戰場上的刀槍留在盔甲上的痕跡。戰甲雖浮誇,但這傷痕卻真實的記錄了這副戰甲和他的主人在戰場上是如何浴血而戰的。這一道道刀劍之痕才是這副盔甲和他的主人真正的驕傲之處。
兩騎來到殿前廣場,王源和高仙芝翻身下馬並肩走向百官。一幹官員紛紛拱手行禮,臉上帶著或真心或違心的微笑,口中說著讚頌之語。今日這個朝會便是專門為了這兩人而召開,這兩人才是主角,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
楊國忠滿臉喜色迎上前來,見禮已畢,挺著胸膛帶著兩人往大殿的台階上走。一副這兩人都是我楊國忠的人的架勢。王源抬頭看著台階上,他看到了坐在大殿門口左側一張抬椅上的李林甫。李林甫形容消瘦,看來確實是身體有病,比之大半年前王源見到他的時候更顯得蒼老。
“李相國,王源有禮了。”王源拱手道。
李林甫看似眯著眼在昏昏欲睡,身邊的一名中年官員輕聲提醒著李林甫道:“相國,王節度使給您見你呢。”
李林甫身子震了一下,睜開眼睛來,雙目中精光一閃而沒。從這眼神中的光芒,王源便知道,李林甫的病沒有想象的那麼重,起碼三年五載是死不了的。眼神中的精神便是人的精力,雙目如此精光爆射,說明他的生命力還很頑強,可不會像他的政敵所希望的那樣,一病便完蛋了。
“哎喲,這不是我大唐的大功臣王源王節度使麼?老夫失禮,老夫失禮。你們還愣著作甚,快扶我起身。”李林甫掙紮著要從抬椅上坐起身來。他身邊的中年漢子忙擺手命抬著躺椅的仆役上前扶李林甫起身。
王源忙上前伸手道:“不用不用,相國不必起身。相國身子有恙,坐著歇息便好。”
李林甫也隻是做做樣子,聞言停止掙紮,拱手道:“感謝王節度使體諒,老朽這把老骨頭病怏怏的,偏偏又不去見閻王,就這麼半死不活的。老朽自己都覺得煩了。哎,本相老了,要入土了,今後大唐社稷便靠你們支撐了。”
王源嗬嗬笑道:“相國說那裏話來。相國雖抱恙,但我看相國氣色甚好,也許過幾日便會痊愈了。談什麼見閻王,相國去了,閻王也不敢收啊。”
“嗬嗬嗬,借你吉言,借你吉言。”李林甫也嗬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