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重新搭建了索道之後,尚未來得及啟用,城牆上的巡邏兵的身影已經出現。三人立刻停手,躲在滿是死人的箭塔裏等待他們經過。然而那隊巡邏兵卻在箭塔下方停住了,一名小頭目站在下方仰頭朝箭塔上張望,口中叫道:“王大春,王大春,怎麼回事兒?箭塔塔頂上的茅草去哪了?怎地亂七八糟的?”
躲在箭塔裏邊的王源等人聽的真切,箭塔頂上的茅草被移走了不少當做緩衝的草墊,沒想到下方的人居然能看得清楚。想必是被弄得不甚服帖,故而容易紮眼。
不回應反而會讓人生疑,王源隻能伸手取了一頂死人頭盔頂在頭上,從平台欄杆處探出頭去,口中含糊的道:“沒事沒事,剛才刮了一陣大風,頂上的茅草被掀翻了,滾落了幾捆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兒白天再重新弄過。”
“大風?今晚一絲風也沒有,哪裏來的大風?”下邊那叛軍頭目皺眉道。
“那是城牆上,箭塔在高處,山穀裏怪風多的很,一陣陣的,防不勝防。你要是不信便上來呆一個時辰瞧瞧。”王源含糊道。
“哦,原來如此,我可沒空上去呆一個時辰。話說王大春,你今兒說話的嗓音有些不對,怎麼像是嘴巴裏咬著核桃似的。”
“還不是疲勞上火所致?熬夜有多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累都累死了,嗓子都幹了。”
“哈哈,大夥兒還不都是一樣,誰也沒比誰快活多少。都小心著些,再過兩個時辰不到便天亮了,一夜平安比什麼都好。罷了。我們走了。”
“好的好的,你也多小心。”王源忙縮回頭去。
下方巡邏隊緩緩離開,在箭塔下方拐彎向南,沿著西側的關隘城門城牆緩緩而去。
王源伸手取下頭盔丟在死屍上,長長籲了口氣。李欣兒低聲笑道:“二郎冒充騙人倒是有一套,騙起人來若無其事麵不紅心不跳的,但願以後不要這麼偏我們。”
王源翻翻白眼道:“快些行動,趕在下一隊巡邏兵抵達之前,我們的人必須要過來一些,控製住下方城牆方可。”
李欣兒神情一肅,忙出了箭塔來到外邊的平台上,朝著山崖上揮手三下,那便是要他們立刻行動之意。片刻後,繩索震動發聲,紫雲兒如騰雲駕霧一般從繩索上滑來,速度太快,她自己的嚇得臉色煞白。抵達箭塔之後,整個猛撲進繩網之中,再連人帶網撲倒在茅草上。
王源忙上前扶起她,連聲道:“沒事吧,可受傷了?”
紫雲兒連連搖頭,解了繩索之後,身上全是茅草的碎屑,但人確實安然無恙。王源放下了心,這數重緩衝效果不錯,倒也不用擔心了。片刻後青雲兒也過來了,阿蘿也過來了,親衛們也一個個的滑行過來,很快箭塔上便人滿為患,二十多人擠在上麵已經無法立足。
“表姐,差不多了,咱們殺下去吧。先解決關隘城門左近的七八座箭塔再說。然後咱們便殺奔中間的兩道城牆,找到城牆上的城門。”王源低聲對公孫蘭道。
公孫蘭點頭道:“好,殺下去。”
當下王源吩咐幾名衛士留在箭塔上協助飛渡的兄弟,告訴他們留守十餘人在這座箭塔上,占據有利的射殺位置。其餘人過來之後便立刻去往城門方向增援。安排妥當之後,王源公孫蘭阿蘿以及十幾名親衛便從箭塔中間的木梯攀援而下,從中空的青石通道一路而下,片刻後便已經置身於城牆之上。
剛剛落足城牆,東邊的城牆上便有燈籠的亮光晃動,那是另一批巡邏而至的叛軍士兵。
王源回首看看箭塔上人頭湧動的情形,知道這一次無法藏匿行蹤,一旦這一群巡邏士兵靠近一些,便將發現夜空中飛渡的親衛和城牆上箭塔上的士兵,還不如主動出擊。
於是低語數句後昂首從暗影處現身出來,帶著二十餘人排成兩行徑直迎著對麵的敵兵巡邏隊而去。前方的叛軍巡邏兵馬也很快發現了迎麵而來的這一群人。
他們微一錯愕之後停下腳步,領頭之人舉著燈籠問道:“前麵是那位兄弟帶隊?怎地不點燈籠火把?”
王源加快腳步,沉聲道:“我是王大春,星光燦爛,要什麼燈籠火把?不用照亮也能看得見。”
“王大春?你不在箭塔上呆著,跑到城牆上作甚?不對?你不是王大春,王大春哪有你這麼高?你是何人?”
“我是索命的閻王爺。”王源一聲大喝,手中長劍擎出,寒光閃閃。同時腳步加快,飛身撲向叛軍巡邏兵馬。
然而王源顯然動作太慢了,他身邊兩道黑影如輕煙掠過,瞬間便到了前方,那是公孫蘭和李欣兒師徒。兩人瞬間便衝到了叛軍隊伍之前,一道劍光如閃電般亮起,巡城的小頭目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一劍削掉了半個腦袋。在他屍身倒下之前,屍體的前胸要害之處還中了透心一劍。隻是這一劍姍姍來遲,刺中時那人已經死了。
李欣兒撇撇嘴甚是無語,師傅的動作太快,自己這一劍已經很快了,但還是做了無用的一刺。眼看公孫蘭已經飛撲向驚慌失措的後方的士兵,李欣兒沒有時間懊惱,忙拔出劍來衝上去。她隻想能在師傅手下搶下幾個人頭,若不抓緊努力的話,否則這些人恐怕自己一個也撈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