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順利開拔,今日的行程顯然比昨日要輕鬆許多。陽光將路麵已經曬幹,車馬行進均無障礙。特別是進入淇縣上了一條平整的官道之後,行進的速度更是快了許多。
中午時分,綿延的隊伍正在官道上臨時休息的時候,昨日派去淇縣開路打探的譚平帶著人趕了回來。在道旁柳林之中,譚平抹著汗喘著氣稟報了他去往淇縣打探的經過。
“大帥,淇縣縣城早廢棄,叛軍之前攻占淇縣,燒殺搶掠,淇縣縣城城防民居均已被毀,百姓們也都逃難離開了,整個縣城空無一人。屬下帶人去了城南二十裏方圓轉了一圈,那裏有做叫牛頭山的小山包,但卻並不能為我所用,因為那小山包平平無奇,並不能作為伏擊的地形。”
王源遞過去一隻水囊,譚平忙道謝接過,仰脖子咕咚咚灌下幾口清水,抹著嘴巴喘息。
“淇水河怎樣?可有流水?河麵寬還是窄?可為防禦屏障麼?”王源問道。
“淇水河倒是水流湍急,想必是前幾日的暴雨所致,平原上的小溪流都流入河中,故而水流很急。河麵倒也不窄,有個十幾丈寬的樣子。河上有木橋可通行。咱們過河之後斷了木橋,應該可阻擋叛軍過河。他們要搭橋怕也沒那麼容易。”譚平道。
王源皺眉沉思半晌道:“此去距離有多遠?”
譚平道:“三十餘裏,我們巳時往回趕,中午便回來了,一個多時辰的馬程。”
王源點頭道:“備馬,我親自去瞧一瞧地形,伏擊之處若是不選擇好,這一仗沒法打。譚平帶路,咱們跑一趟。”
下午申時,王源一行人抵達了淇縣縣城北門。縣城城門洞開,城牆殘破,城頭上飄揚著灰敗破碎的旗幟,已經看不出是大唐的軍旗還是安祿山的叛軍旗幟。
從倒塌了半邊的城門洞進入城中,但見縣城街道一片蕭索。殘垣斷壁,破敗不堪。白花花的陽光照耀之下,整座縣城之中卻空無一人。街道上散落著一些枯骨,幾條野狗在斷壁殘垣之間穿梭,整座縣城一片寂靜詭異,就像是一座鬼城。
轉了一圈後,確實沒發現有任何的人煙痕跡,整座縣城已經是一片廢墟,並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王源便帶著眾人穿過縣城街道從南門而出直奔城南的荒野。奔行了十餘裏之後,前方流水之聲入耳,夕陽下一條長河翻著磷光出現在眼前。那便是淇水河了。
到了河邊一看,正如譚平所言,河水倒是湍急的很,渾濁的河水自西往東奔流而下,頗有些氣勢。但這隻是平原上的一條河,如此氣勢,自然是拜三天前那場暴雨所賜。
“木橋就在上遊五裏處,過了木橋便是我所說的那座牛頭山。大帥請看,那便是牛頭山。”譚平指指點點道。
王源早就看到了河對麵數裏外的那座樹木蔥鬱的小山包。嚴格來說那隻是個小土包而已,海拔絕對沒超過五十米,而且山勢圓緩,就像是小墳包立在那裏,也不知這牛頭山的名字是怎麼來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是牛頭的樣子。這樣的山勢別說伏擊,藏人都夠嗆,根本不能作為伏擊的場所。
王源心情不快,帶著眾人沿著河流往西而走,經過了那座木橋卻並不過橋,一直沿著河岸往西行了數裏,眼前出現了兩座分布淇水南北兩岸的小山包。
“這是什麼山?”王源問道。
“哦,這裏卑職也來過了,找到了山邊的幾戶人家問了問,說這裏叫做雙乳山。嘻嘻,確實有點像。”譚平道。
王源微笑點頭,確實有些像是女人的雙峰,而這淇水河正是從那山包的山坳之中流出來,倒像是從雙乳之中流出的乳汁似的。但其實王源知道這河流隻是從山坳之中穿過而已,這麼小的山包隻能是給河流增添些雨水的彙集,卻根本不可能是河流的發源地。這種平原上的河流,發源之處的水源若非地下泉水那便是天上的雨水,以淇水的水量,隻可能是以雨水發源。雨水充沛河水便暴漲奔湧,一旦幹旱之時,河水便要斷流幹涸。
順著河岸走進雙乳山山坳之旁,王源忽然策馬立在河岸上,雙目逡巡著兩座小山包之間的山坳地形,皺眉若有所思。忽而下馬近前逡巡良久後終於臉上露出笑容來。
“這地方不錯,或者可以一用。”王源笑道。
譚平等親衛不明所以,正欲詢問時,王源已經回身上馬揚鞭大喝道:“走,回去和大夥兒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