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皺眉道:“知道他去哪裏了麼?”
李宓搖頭道:“不知,陛下在賑濟百姓的時候,他並未陪同,而是直接出城往北而去。我的手下起初並未在意,還以為他隻是出城散散心或者是打打獵什麼的,然而直到天黑也沒見他回來。天黑後我得到了消息,但是老朽疏忽了些,並沒有當回事,以為他或許是從別的城門回城了。然而今日一早我詢問了四城守將,他們都說李瑁昨日並未進城。我覺得事情蹊蹺,於是命人去李瑁宅前查看,發現李瑁根本不在家。平日李瑁都起的很早在院子裏讀書,今日日上三竿也不見人影,他家中的仆役也都懶懶散散的曬太陽,可見李瑁並不在家裏。”
王源皺眉道:“他出成都作甚?招呼也不打一聲?若是皇子出城,該提出要求,我們派兵護衛才是。”
“可不是麼?所以老朽才覺得事有蹊蹺。老朽已經下令我的長子貞元率騎兵沿途追去查看。從沿途各地州府的口中應該能得知他的去向。”李宓道。
王源想了想道:“你安排的很好,李瑁私自出成都有些讓人生疑,這個時候,皇子私自離開陛下身邊是不被允許的。我想其中必有名堂。”
李宓低聲道:“鬼鬼祟祟的,必有陰謀。這件事也許是故意瞞著我們,不讓我們知曉。北門守軍說他出城時騎著陛下的照夜獅子白的寶馬,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話,他鬼祟出行怕是經過陛下同意了的。”
王源一驚道:“你是說他騎著陛下的座騎?”
李宓忙道:“此消息未經證實。未必白馬便是照夜獅子白。”
王源冷聲道:“那還不簡單,去陛下的馬廄中瞧一瞧不就知道了。這件事不要聲張,等李貞元探明消息,回來稟報便是。若經陛下允許出城,那便不算不合規矩。他不需要我神策軍的護衛也沒什麼好說的,他有權這麼做。”
李宓點頭道:“說的是,一有消息我便立刻來稟明相國。”
李宓拱手告退,拉開門舉步要出門時,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對了,還有件事要跟相國稟報。”
王源微笑道:“是護衛羅威去姚州大雪山的事麼?”
李宓搖頭道:“那件事還來煩擾相國麼?今日一早我便派了二十名騎兵護送羅威出城了,此刻怕是都在二十裏外了。卑職要說的是,早間東城門守將稟報我說,有兩名從長安郊外神策軍中來的士兵進了城,說是高仙芝高副元帥派來給相國送信的。被人領著去相國府上了,所以老朽知會相國一聲,以免相國一會兒出門了,他們會找不到相國稟報。畢竟那是大軍中來的消息,也許是什麼重要的軍情,萬一來政事堂找不到相國,豈不耽擱了事情。”
王源忙起身道:“哦?有此事?那可要趕緊去瞧瞧。你要是沒什麼要務的跟我一起回府瞧瞧是什麼事。”
李宓笑道:“老朽能有什麼事,成都城中治安良好,我除了四處巡察之外倒也沒什麼別的事情。”
“那好,隨我一起去瞧瞧。莫不是高副元帥大發神威攻下了長安不成?”王源笑哈哈的道。
“那恐怕是不可能的,高副帥若攻城豈能不提前征求相國的意見。”李宓道。
“知道,我隻是這麼一說罷了。”說話間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政事堂上了馬,一行人衝上大街疾馳而去。
一行人奔出沒多遠,王源便看到了騎著馬正在大街上小跑而來的黃三的身影。見到王源後黃三果然正是為了此事而來。那兩名士兵因為連夜奔行而疲憊不堪,抵達王源府上時兩人都累得麵無人色。黃三知道不能耽擱,於是便命人安排兩人吃喝恢複氣力,自己騎馬來找王源,不想半路上遇到了王源一行。
眾人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王宅,進了院子,便看到院子裏陽光之下兩名風塵仆仆的士兵正捧著一隻大海碗喝著熱騰騰的米粥。吸的西裏呼嚕的正香。見王源一行進了門,兩名士兵連忙起身來行禮。
王源認識這兩人,這兩位正是高仙芝的親衛隊的兩名親衛,是高仙芝的身邊人。用他二人送信,可見送來的信必是重要之事了,否則平日信件消息往來都有專門的斥候騎兵,無需用親衛送信。
“參見王元帥,小人等奉高大帥之命送來高大帥給王元帥的親筆信。”兩名親衛齊齊跪下行禮道。
“辛苦二位了,信呢?”王源道。
一名親衛士兵伸手入懷,從貼身的盔甲內的襯衣之中摸出了帶著體溫的信,雙手呈交上來。趙青上前接過信來翻覆看了幾遍後呈給王源。
王源檢查了信封的封口處的印封,封口處完好無缺,這才撕開信封取出高仙芝的信來,在陽光中抖動打開,仔細觀瞧。眾人看著王源的臉色,想從王源的臉色來判斷出信中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但見王源看著那封信麵色數變,說不清是喜是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