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聽到王源說出那位王大帥家中嬌妻美妾一大堆的話來,眼中的失望之色更甚。不過正在調戲的快感中不能自拔的王源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怎樣,我說的可一點沒錯吧。小姐既然見過我家大帥,當知道我的話都是真的。”王源笑眯眯的道。
那女子點頭道:“算你說的對,但你的身份恐怕不止是一名普通兵士這麼簡單吧。我見那馬縣令見到你都畢恭畢敬呢。”
王源笑道:“我是王大帥帳下一名小校尉罷了,論官職可不及馬縣令。馬縣令對我恭敬,那是因為我家大帥之故罷了。可不是因為我。”
女子點頭道:“罷了,我信你便是。小憐兒,立刻出去告訴他們,準備開船回揚州。糧食也原路帶回。”
那婢女答應一聲,匆匆出去傳話。
王源拱手道:“多謝小姐,原委已經說得清楚了,我也該去忙活了。數萬百姓要撤離,還有很多事要做。馬縣令的人手又不多,我需得去搭把手。”
那女子微微點頭,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王源也不答話,轉身便往外走。那女子忽然在身後叫道:“王校尉請留步,我有話想請教。”
王源轉身道:“小姐客氣,有話但問。”
女子道:“敢問王校尉,叛軍既然大舉來襲,清江縣百姓撤離隻是權宜之計。南邊的楚州治所山陽縣城的兵馬也不多,豈非也要撤離?叛軍豈非在數日之間便要打到揚州了麼?揚州之後怕便是要攻打江寧了吧。”
王源正色道:“小姐說的很對,所以形勢才很緊張。運河沿路的城池的兵馬恐都不足以抵擋叛軍的進攻。不僅是江寧揚州,東南各州府恐都要遭受塗炭了。叛軍的意圖便是要放棄北方,占據東南富庶之地。那麼他們的兵員糧草都有了保證,和朝廷頑抗到底了。”
女子緊皺著可愛的眉頭,搓著白玉般的手指道:“那可如何是好?朝廷大軍幾時能到?”
王源道:“神策軍起碼要一個月才能抵達。至於其他兵馬,恐怕根本不可能來。這裏隻能靠東南諸州府自己的努力了。支撐到神策軍抵達,才可解脫困境。”
那女子抬頭看著王源道:“若召集南方諸府兵力,集結於揚州城死守,阻擋住叛軍南下的腳步,應該可以讓江南各州府不受襲擾是麼?”
王源點頭道:“正是,若真能阻止叛軍的船抵達大江之上,便可讓形勢不至於惡化。一旦從運河入長江,叛軍便可沿著長江東西縱橫,那便防不勝防了。或者他們可以繼續沿運河南下,直至蘇杭之地。故而若是在揚州能鉗住其去路,便是絕佳之策。”
女子微微點頭道:“那麼需要多少兵馬方能守住揚州城?”
王源想了想道:“揚州是大城池,城防應該還算堅固。據城而守的話,起碼需要三四萬兵力。當然,兵馬越多自然越好。但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其實不是兵力的問題,而是時間的問題。叛軍若是不受阻礙順運河而下的話,我估計五天之內必抵揚州。那麼五天的時間,揚州城要調集兵力人力守城,時間上是肯定來不及的。而且正如你所言,此處的清江縣和下遊數十裏的楚州治所山陽縣城都難擋其鋒芒。所以這兩處的百姓最好都能撤離才好。而兩地的百姓恐有數十萬之眾,撤離是個難題,安頓也是個難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才行。”
那女子眉頭緊皺,緩緩點頭道:“百姓撤離安置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全部撤往大江南岸江寧城中也能安置的下。而且南邊的州府也能安置。糧食衣物什麼的也不用擔心,官府無糧的話,我崔家倒是可以和其餘幾家人出糧出衣救助百姓。至於揚州的防務,我相信一旦消息傳到揚州,揚州軍民一定會誓死守城。但如何阻止叛軍的南下,拖延出足夠的時間來,倒是一件為難之事。沒有兵馬攔阻,數日內他們便到了揚州了,若無足夠的準備時間,怕是便措手不及了。”
王源點頭道:“小姐說的甚是,所以我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阻止叛軍的南下,拖延他們的時間。”
那女子睜著秋水雙眸看著王源道:“王校尉想出辦法了麼?”
王源想了想道:“我大致考慮了一下。想以武力阻止叛軍拖延他們,因無足夠兵馬,恐是空談。所以,正麵的阻止難以奏效,便隻能以智取之。”
“如何以智取之?”女子輕聲問道。
“我擬去問問馬縣令他們,上遊可有什麼堤壩之類的設施,或者是有狹窄的河段。那樣的話,便有可能在河道上設置障礙之物,搗毀堤壩以泥石封堵航道,或可阻止叛軍南下的腳步。能擋住一時是一時。”王源沉聲道。
女子皺眉道:“據我所知,上遊數十裏範圍河道寬闊,並無你所言的可阻擋之處。”
王源問道:“你怎知道?”
女子道:“我崔家在南方到江淮一帶行舟各地,家族生意遍布此處。這裏的每一處城池和航道我都了若指掌,怎會不知?不瞞你說,前年我崔家牽頭出資,還對此處的河道進行過疏浚。這一帶河道深闊,可行十幾丈長的大船。所以我知道你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王源沉思半晌,咂嘴道:“這樣的話便麻煩了,或許隻能用最後的辦法了。”
女子問道:“那又是什麼辦法?”
王源道:“阻塞航道可不一定是靠堤壩才可行。若以大船裝滿泥石鑿沉於河道之中,可起到奇效。雖然不能永久阻塞航道,但叛軍若想移開沉船疏通航道,恐要花費甚多時日和氣力。”
“這還真是個好辦法呢。”女子臉上露出笑容來。這一笑宛如百花綻放,整個竹棚之中都似乎變得明媚了起來。王源再一次看呆了。
“王校尉,你繼續說下去啊。”女子似乎對王源的無禮注視沒有太多的責怪,嬌聲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