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七章 末路(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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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天色微明時分,東關山山穀之中的叛軍開始集中朝北山穀口撤離。為了不引起唐軍的懷疑,山穀大營之中的帳篷物資車馬等物盡皆不動,以免動靜太大引起唐軍的注意。甚至連數千名駐紮於東南兩座山頭上監視唐軍行動的兵馬也沒有通知他們,便是為了避免引起懷疑。

抵近北山穀口時,為了謹慎起見,安慶緒派了小股兵馬先行出穀口先行試探。不久後他們傳來消息,北邊的穀口之外果真無唐軍騎兵一兵一卒。唐軍本在此圍困駐紮的一萬騎兵已經在昨晚全部撤走。

安慶緒大喜過望,當即下旨快速撤離。數萬兵馬魚貫從北山穀口衝出穀地,半個時辰後,東方天露拂曉之時,安慶緒的三萬餘兵馬已經在距離東關山北山五裏之外的起伏的山地上了。

安慶緒的心情別提有多麼高興了,看後方山穀之中靜悄悄的動靜,顯然此次撤離行動唐軍並未發覺。一想到他們此刻正死死的圍著一座空穀,安慶緒便止不住的得意。鑒於此刻還未脫離危險,安慶緒也不敢稍作停留,下令兵馬急速往北。這金蟬脫殼之策終究會被發現,要保證在被唐軍發現之前遠遠離開此地,最好是能星夜抵達北邊的淮河岸邊,那樣便可渡過淮河往北,以大河阻擋唐軍騎兵的追擊步伐。

一個時辰後,朝陽初升之時,叛軍大隊兵馬已經距離滁州城三十裏,再往北數十裏便是招義縣了,招義縣隸屬壽州,而壽州正是坐落在淮水之畔,抵達招義縣便表明距離壽州不遠了。安慶緒心中打著如意算盤,今天不眠不休的行軍,也要在晚上趕到淮水邊,然後搜羅船隻渡河。一想到今晚便可脫離神策軍騎兵的追擊抵達淮北安全之所,安慶緒便激動萬分。誰能想到,前幾日自己還困在死地,窮途末路。然而現在卻前方一片光明。隻能說自己受天庇佑,大燕國氣數未盡。待抵達淮北之地後,自己可以攻下幾座城池,重新招募兵馬擴大兵備,重新東山再起。總之,一切都將呈現出新的麵貌來。

在安慶緒的激越暢想之中,大軍不知不覺抵達了一片平疇之地。這裏地勢平坦,和南邊的丘陵小山縱橫的地貌截然不同。這是個好兆頭,因為地貌的改變預示著越靠近北方。淮河兩岸可是平原之地,也就是說從此刻起便已經離淮河越來越近了。看著滿目青綠的平疇之野,安慶緒心情舒暢,忽然間他想起了不知道從那裏聽到的一首詩來,於是隨口念了出來。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哈哈,咱們不正是野火燒不盡,又迎來了新的局麵麼?”

隨行的一名文臣皺眉提醒他道:“陛下,您頌的這首詩可是那個王源寫的詩。他可是咱們大燕國的仇敵。”

“哈哈哈,這廝的詩寫的倒是不錯,朕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讀過了,居然還記下了,當真是怪事。罷了,朕不念了便是。不過這王源今日發現我們金蟬脫殼不知所蹤的樣子,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呢。可惜,朕卻看不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安慶緒哈哈笑道。

跟隨一旁的群臣均哈哈大笑起來。

“最好氣的他吐血而亡。”有人道。

“氣的他不能人道,讓他全家妻妾守活寡。”更有促狹之人道。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就在大燕國君臣俯仰大笑,盡情奚落王源的時候。突然間,前方的叛軍前軍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安慶緒怒罵連聲,派人去責問前軍將領。不久後,十幾名前軍將領飛奔而來,臉上帶著驚惶之色。

“啟奏陛下,大事不好。”

“怎麼?”安慶緒嚇了一大跳,他現在可經不起驚嚇。

“前麵一大群騎兵攔住了去路,是……是神策軍的騎兵。”叛軍將領們用顫抖的嗓音說出了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啟奏陛下,後麵出現了唐軍騎兵。”

“啟奏陛下,左翼有唐軍騎兵出沒。”

“啟奏陛下,右翼有唐軍騎兵出現。”

還沒等安慶緒反應過來,氣喘籲籲趕來的左右後三軍的領軍將領紛紛趕到,連珠炮般的稟報了這一個個的壞消息。

安慶緒的腦子嗡嗡連響,瞬間一片空白。

“招魂一般的還念王源的詩,還在背後奚落那王源。這下好了,真把人給招魂召來了。這一下,全完了。”一名大臣低低的埋怨話語傳入安慶緒的耳朵裏,安慶緒頭昏眼花,卻早已無法計較這些話了。

……

這些騎兵正是柳鈞率領的一萬主攻騎兵。兩千名昆侖奴重騎兵兵團橫在前方,左右兩側各有三千名騎兵在側伏擊,後方則是柳鈞親自率領的兩千名精銳騎兵。

昨晚的一切都是柳鈞設計的計謀,昨夜當柳鈞得知兩名安慶緒的貼身內侍逃到軍中之後,柳鈞便立刻提審了二人。在柳鈞的威逼利誘之下,兩名內侍不得不按照柳鈞的劇本去演戲。他們向安慶緒說的那些話都是編好的故事,都是設計好的台詞,便是要誆騙安慶緒相信,從而達到陷害嚴莊引誘安慶緒從北山穀逃走而精心設計的。

不得不說,葉德章楊德好是兩位好演員,一旦入戲之後,說的那些話連他們自己幾乎都相信了。話說這些內侍太監們本就有一種特殊的本領,他們和正常人相比雖然少了些東西,但卻賦予了他們另外的本事。特別是伺候在皇帝身邊的貼身內侍,更是練就了拍馬溜須撒謊扯談的特殊本領。這其實也很好理解,他們伴君便如伴虎一般,時時刻刻都有性命之憂,不得不練就了一套撒謊不臉紅,扯談如事實的本事才能活命,而葉德章和楊德好雖然在曆史上籍籍無名,但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兩位好演員為了能活命也是使出了全身解數,整個過程堪稱毫無破綻,即便有些小小的破綻,但以安慶緒的智商卻是根本無法發現。譬如,為何那柳鈞會對他們毫無防備的留下他們伺候自己,為何嚴莊既然和唐軍做交易卻隻是提出能安全逃走的條件作為交換,卻不是直接要求投誠唐軍換取高官厚祿。這些都是破綻之處,但安慶緒卻絲毫也沒有懷疑。他也根本想不到這麼深這麼詳細。說起來,有些細節其實柳鈞設計的並不完美,這兩位好演員卻自由發揮,讓整個計謀流暢合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