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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王源高仙芝等人率神策軍大軍抵達吳忠縣城時,城中已經井然有序。柳鈞也在百姓們的協助下在西城外的黃河渡口搭建兩座浮橋。因為此處水流甚緩,本就是一處絕佳的渡河之所,在這裏搭建浮橋其實難度並不大。而且西北黃河人家有一種特殊的搭建浮橋的辦法,那便是用羊皮囊作為浮漂,可承載較重的重量。百姓們用數萬隻羊皮囊作為浮漂,在上方的竹架上鋪上厚厚的木板,在黃河上搭建了兩條互相支撐的寬闊浮橋,可供車馬通行,解決了最大的棘手的問題。
抵達當晚,王源聽取了柳鈞對於吳忠之戰的稟報,當即對柳鈞做出了褒獎。此戰柳鈞用的是誘敵之計,在知道強攻城池代價頗大且不易建功的情形下,柳鈞故意以少量的兵馬在城下照耀,他知道按照回紇人的脾性,但有襲擊劫掠的機會是絕不會放過的,所以他挑選的是軍中賣相最好的戰馬和盔甲最新的騎兵,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照夜獅子白相誘,讓回紇人動出城截殺之心。
這計謀說起來容易,但其實卻並不容易。譬如誘敵的兵馬的多少便很有學問。誘敵的兵馬少了的話,不能讓城中的回紇人傾巢出動,便起不到殲敵大部,讓其後續無力守城的作用。但若是多了的話,回紇人恐也會擔心吃虧而不願意出動。所以柳鈞預估城中守軍四千人,所以出動了一千餘騎兵作為誘餌,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四倍於敵的兵力是完全能夠戰勝哪怕武器盔甲戰馬均優於自己的對手的。柳鈞精確的把握了對方的心理,並且能夠考慮到諸多細節,這絕對體現了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已經有了較高的軍事謀略和智慧,這讓王源甚是讚許。
但吳忠縣城中數月以來百姓所遭受的淩辱也讓王源大為震怒。沒想到回紇人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為,他們已經完全不把大唐放在眼裏了。在這片尚未屬於他們的土地上做出了那麼多讓人恨之入骨的暴行,這是絕對不可容忍的。吳忠縣城中是這般,那麼懷遠城中乃至受降城豐州等地的百姓們也正經受著同樣的甚至更為嚴酷的暴行。本來決定休整一日的王源當即下令,次日一早大軍渡黃河北上,直撲懷遠城。要以最快的速度奪回懷遠城,趕走這群豺狼。
……
十三日天氣爆熱,長安城中這幾日連續高溫不下,整座城池都在烈日下被暴曬。街道上空蕩蕩的,所有人都躲在陰涼處苟延殘喘。街道上四處閑逛的野狗也吐著舌頭無精打采。
然而皇城太極宮萬春殿後園的水閣中,此刻卻和外邊的酷熱是兩個世界。這裏涼風習習,涼意嗖嗖。冬天保存下來的存放在皇家冰窖之中的大塊的冰塊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水閣四周用銅盆擺放著的巨大冰塊絲絲的冒著白氣,四周吹過來的微風在涼氣的浸潤下變得熨涼而愜意,每隔一個時辰便換一次冰塊,讓這座水閣中的永遠保持著涼爽。
李瑁坐在一張軟榻上看奏折,他甚至還穿著夾衣以確保不著涼。麵前的桌案上,一隻碩大的果盆中擺著冰鎮過的西瓜和桃子,還有一杯夜光杯冰鎮過的冒著白氣的葡萄酒。李瑁手抓著朱筆不時的在奏折上批閱,很是神情專注。
就在此時,水閣外的長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靠在水閣門柱上打盹的袁明遠驚醒過來將脖子伸到竹簾外的熱烘烘的空氣中朝著長廊上看去,頓時打了個激靈,挺直了脊背。但見長廊上,一名內侍正領著李光弼大步而來,李光弼腳步匆匆,臉上的神色甚是焦急。
“陛下,李平章來了。”袁明遠忙道。
李瑁放下朱筆,揉了揉眼睛道:“哦?他來了?正好,朕這裏有道奏折要問問他怎麼回事。為何軍糧物資的籌措進度如此緩慢?南方的軍糧物資為何還沒運到。去請他進來。”
袁明遠忙躬身答應,猶豫了一下掀開簾子出了水閣,站在門外笑眯眯的對著李光弼行禮。
“李平章好。”
李光弼神色焦急,都沒給袁明遠還禮便劈頭問道:“陛下在裏邊麼?”
袁明遠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依舊保持笑容道:“在呢,陛下請你……”
李光弼沒等他把話說完便一把掀開了簾子進了水閣,袁明遠僵在那裏甚是尷尬,引路的小內侍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被袁明遠捕捉在眼裏,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打的小內侍轉了個圈,惡狠狠的罵道:“站在這裏偷懶麼?滾去院門口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