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崔氏為五大豪族之首,掌握了大量的資源,所以其餘各家也都以崔氏為馬首是瞻。鄭氏也不得不如此。雖然到了這一帶,鄭氏家主鄭秋山曾數次跟崔氏家主因為一些財富上的事情起了衝突,表現的相當的強硬。但崔氏家族叛軍在蘇杭揚州等地,占據了大量的糧食資源,鄭氏要想分一杯羹,不得不低頭服軟。
作為五大豪族之家,交往自然密切的很。鄭秋山也無數次的出沒於餘杭之地,出入於崔氏豪宅之中,自然崔家眾人對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一見是鄭秋山,兄弟二人鬆了口氣。不過對他半夜三更出現在自家的宗祠之中,兄弟兩人甚是疑惑。
“原來是鄭世伯,您老人家怎麼半夜三更出現在我崔家宗祠之中?門口的家丁並未通報啊。”崔元成詫異問道。
鄭秋生身形消瘦,個子頗高,整個人裹在黑袍之中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吊死鬼。但見他麵帶笑容啞聲道:“怎麼?世侄難道都不讓我們坐下說話麼?不給我等沏杯茶水麼?”
崔元成忙道:“抱歉抱歉,世伯,是我們失禮了。諸位請坐,我這便給世伯沏茶。不過,世伯你也知道,這宗祠之中條件簡陋,也沒什麼好茶,還請世伯將就將就。元戎,還不給世伯沏茶?”
崔元戎疑惑的看著鄭秋山等人,心中滿是疑問,不過還是轉身去拿茶盅準備沏茶。
鄭秋山卻擺手笑道:“罷了,跟二位世侄說笑罷了,我等剛剛從鳴鳳樓出來,喝了幾壺一品紅的好茶,現在倒也不渴。”
鳴鳳樓是杭州最好的酒樓,名聲播於江南之地。出名不在於珍饈佳肴美味山珍,而是鳴鳳樓中有特等的好茶。像現在剛剛四月,各地新茶彙聚於鳴鳳樓中,都是極品名貴之茶,尋常人根本消費不起。崔家兄弟在外邊時也時常出沒於鳴鳳樓,但現在聽到這個名字,便恍如隔世了。
“世伯這是來杭州見我家老爺子的麼?怎地來到此處了?”崔元成賠笑問道。
鄭秋山嗬嗬笑道:“賢侄,世伯是特意來看你們兩位世侄的。聽了你們兩位世侄的事情,世伯早就想來瞧瞧你們了。你家老爺子不讓人來見你們,這不,世伯我隻能晚上偷偷來了。你們門口的家丁不識相不讓進,不過世伯讓他們現在都睡的跟死豬一般,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在你這裏呢。唔……耀祖此刻也睡了,怕是敲鑼打鼓也叫不醒了。”
崔元成和崔元戎均是一驚,聽鄭秋山這口氣,似乎此行是未經允許私自前來,這可不太尋常。外人怎可隨意闖入他人宗祠之中,這是極為冒犯的行為。
“二位賢侄這日子過得確實慘的很,嘖嘖嘖,瞧這地方,陰濕黴重,哪裏是人住的地方?整天陪著你崔家的那些祖宗牌位,這豈非是等死麼?你們家老爺子也太狠心了。自家骨肉,怎可如此對待?哎,崔翁真是太倔強了。”鄭秋山環視房中破敗模樣,歎息道。
崔元成皺眉道:“世伯,你到底來此何事?不會隻是來瞧我們的吧。世伯若是真可憐我們兩位晚輩,該在我家老爺子麵前替我們求求情才是。”
鄭秋山轉頭笑道:“二位賢侄,你當我沒替你們說好話麼?可是你家老爺子不近人情,把老夫倒是斥責了幾句,怪我多管閑事。他說,你們兩個犯了家法,必須在這裏呆滿十年。阿彌陀佛,十年呐,這不是要人命麼?”
崔元成和崔元戎麵如死灰,沉默不語。
鄭秋山看著這兩人的模樣,嘴角蕩起微微的笑意,沉聲道:“二位賢侄莫要煩心,世伯今日前來,其實也是為了搭救你們的。”
崔元成和崔元戎驚喜抬頭,齊聲道:“真的麼?”
鄭秋山撫須笑道:“世伯何時欺騙過你們?世伯看著你們長大,便當作自家子侄一般,豈能看著你們在這裏耗費十年光陰?”
崔元成大喜道:“世伯果真能說服老爺子放我們出去麼?那我和元戎將感激不盡。今後將待世伯如父一般。”
“那可不敢。”鄭秋山擺手道:“你家老爺子可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認他人為父。他自己的兒子怎麼著都成,可是送給別人他可不幹。”
“哼,老爺子就是不希望我們好,哪怕是我們死在這裏,他也不會皺個眉頭。”崔元戎冷聲道。
鄭秋山嗬嗬笑道:“元戎世侄,你這話說的過了,可不能這麼說話。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你們到底是犯了何事,才惹得崔翁鐵了心要辦你們?”
“還不是因為那個王……”崔元戎脫口而出。
崔元成沉聲何止道:“三弟,閉嘴。”
崔元戎驚覺失言,忙訕訕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