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珙神色倨傲,伸手朝身後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刀槍如林旌旗如雲的戰陣一指。
李瑁臉色鐵青,冷聲喝道:“既如此,朕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從現在起,我們兄弟情誼一筆勾銷,咱們之間再無兄弟之情,隻有你死我活。長安若破,朕落於你們之手固然沒有活路,但你們一旦落入朕的手,也休想有生路。不是朕心狠,是你們逼著朕這麼做的。天下人作證,朕今日對你們已經苦口婆心的規勸,已經仁至義盡了。”
李瑁伸手從身側一名禁衛腰間抽出一柄長劍來,手一揮,將黃袍一角刺啦一聲割斷。麵色冷厲的將那一片袍角擲出,那黃袍一角就像一隻翩然而飛的蝴蝶,從城牆上方翻飛而落。
兩軍陣前十幾萬隻眼睛都盯著那一小片黃布,看著它從城頭飄落。割袍斷義,李瑁此舉便是揮劍斬斷兄弟之義,骨肉之聯的意思了。
李珙嗬嗬冷笑,一言不發和李璲李璬等人撥馬而回。城頭的李瑁也在眾官員禁衛的簇擁下迅速下城離去。
李珙等人策馬出現在陣前,他們都已經換上了一聲嶄新的盔甲,全副武裝了起來。李珙手中高舉一柄長槍,高舉長槍刺向天空,威風凜凜的下令道:“攻城!”
隨著這一聲令下,城下討伐大軍營中鼓聲咚咚敲響。數百麵戰鼓先慢後快,進而如暴風驟雨一般響徹天地,連空氣都隨著這密集的鼓點而變得讓人窒息。
城下數百架攻城器械立刻開始忙碌起來。機軸轉動之聲刺耳尖利,吃力的繩索發出吱吱的響聲。木製機構受力後也發出哢哢的響聲。無數石塊落入拋籃之中的哐當聲,以及操作投石車神威炮的炮手和投擲手們粗重的喘息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讓人覺得異樣緊張的氛圍。
“發射!”一麵紅色的令旗在空中迅猛的晃動了一下,指向了長安城頭方向。下一刻,蓬蓬,哐哐,轟隆。幾種巨大的聲響在長安城下密集響起。然後,便可見無數的石塊像是一朵厚重的烏雲,從城下拋向城頭,在陽光照耀下,他們遮蔽陽光形成的巨大陰影迅速在地麵上移動,最後,天上的烏雲和地下的陰影同時將長安西城的城頭籠罩。
無數的石塊如暴風驟雨般的襲擊城頭,大如笆鬥小如拳頭石塊隻要砸中人的身體,便可將人砸的筋斷骨折,砸的腦漿迸裂。任何人隻要暴露在這些石頭雨下哪怕隻是短短數息,也會被瞬間砸成肉醬。這還罷了。石頭的狂風暴雨之中還夾雜著那些爆炸的霹靂彈,他們落地爆炸,方圓丈許之內土石飛迸,血肉橫飛。
王源對李珙等人的支持可謂是下了血本的,神威炮這等大殺器,本來是絕不會隨便交於外人之手的。即便有了虎蹲炮這新一代的攻城利器,但在虎蹲炮無法發射爆裂彈之前,神威炮的地位還是無可撼動的。李珙早就盯上了神威炮,但之前王源隻給了他少量的神威炮和少量的霹靂彈,以安其心。但最終,王源選擇了將一百多門神威炮裝備李珙的兵馬,並給了他五千枚霹靂彈。
王源當然並不是冤大頭,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因為王源發現,李珙的六萬兵馬戰鬥力實在太差了。招募的數萬新軍,加上數千神策軍的底子,再加上平叛時俘虜的兩萬原安祿山手下的降兵,這便是李珙手下六萬兵馬的構成。這樣的兵馬,戰鬥力實在堪憂。王源不希望看到李珙的兵馬一交手便成了一片散沙,所以他必須加強其戰力。士兵的戰力短時間內無法提升,那隻能在裝備武器上下功夫。所以除了精良的武器裝備之外,王源咬咬牙一下子撥給了李珙一百多架神威炮。有了這一百多門神威炮,李珙的兵馬戰鬥力便上了一個新台階。
也不能說這是王源的好心,王源支持李珙的目的本就暗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前是希望李珙和李瑁互掐,最好能打的難解難分,都慘不忍睹才好。但若是李珙的兵馬戰鬥力太差的話,麵對有李光弼領軍的朝廷兵馬,豈非根本難以抗衡。這是王源不願意看到的。王源必需要讓李珙的兵馬有戰鬥力,這才是王源的目的。
現在看來,王源下的血本確實讓李珙手下的兵馬戰力有所加強,別的不說,光是這攻城的火力,便比當日李瑁率回紇人唐軍的十幾萬大軍的聯軍攻城的火力還要強悍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