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蘆自從離開了成都城,一路上或是徒步,或是搭乘順道的驢車,欣賞著蜀地風光,愜意地向漢中而去,打算經此再到長安城。

再看卓大小姐,無所事事,天天忙著應付父親安排的親事。於是,卓雯珺把心一橫,決定去長安舅舅家住上一段時間,卓一林同意了,心想:如果哪家京城貴公子看上了雯珺,也省了自己不少事情。

雯珺一行人便急匆匆離開了,之所以著急,是因為大小姐催促得厲害。

向蘆就這樣進了漢中城,見漢中古香古韻,頗有些漢朝氣概,於是決定先逗留幾日。

“快去看哪!老王爺又求文了,這次賞賜黃金百兩。“一大群百姓和讀書人都向城中跑去。

向蘆感到奇怪,便也跟著看熱鬧,隻見前方街上貼著告示,旁邊一下人高喊道:”王勃於滕王閣寫下不朽駢文,令滕王閣名垂千古。今王爺在漢中修建賞秋樓,西望漢水,景色雅致,如此之樓,怎能不如滕王閣,現求文章,若能使賞秋樓名噪一時,則賞黃金百兩。“

司馬向蘆一想王勃那種才華,現今幾個能有,還是算了吧,我找個地方歇歇腳。

於是,向蘆離開了沸騰的人群,準備找間破廟裏棲息幾晚。

向蘆點著一堆柴火,看著熊熊的火光不免心生悲歎,再看外麵,秋色蕭條,一股悲涼,再加上自己沒有被子,夜深了,凍得發抖。

“哎,命運啊!”向蘆拿著燒焦一頭的木棍,文興大發,在破廟牆壁上寫道:

餘獨愛秋之碧水起微瀾,翩翩之悄然。餘獨愛秋之涼風帶陣寒,落落之幽怨。餘愛之,秋日未來之寂寞,更愛之,我心之虔虔。

餘望之,山木凋兮風卷,紅盡滄桑兮天之藍。餘望之,野草漫兮霜掩,黃極容哀兮川之沿。餘望之,近而即遠之憂歡,餘望之,思而不得之繾綣。

須韶詞兮秋風含,白衣飄兮長河岸。數風華兮傳百年,士無雙兮今與前。

倒黴人司馬向蘆留。

好一派淒涼的秋景,從南方到北方的分割線。向蘆寫完後,放下棍子,倚在火旁的破椅子上,睡著了。

第二天,向蘆便被凍醒,心想得趕快趕路,在冬天真的到來前趕到長安城。於是向蘆匆匆起身,向北門走去。

出了北門,向蘆準備攔一輛去長安方向送貨的驢車,一邊走,一邊回看。

“站住,剛登記出城的那個。”

向蘆一見守城的官兵正在追自己,連忙嚇得六神無主,心想自己沒犯事呀。

官兵連忙追上來,氣喘籲籲道:“是司馬向蘆嗎?”

“是小人,兩位官爺,小人沒犯罪呀?”

“不是抓你的,王爺有請。”

司馬向蘆一臉懵,被兩位官兵拉到城中王府去了。

向蘆到了王府,見大廳上坐著一位有胡須的六十多歲的人,正在讀一張紙。

“王爺,人帶到。”

老王爺抬起頭,看了看,覺得向蘆真是少年俊才,儀表不凡,氣質不與眾人相同。

“南城荒廢廟中文章是你寫的嗎?”

“是…小人。”

“來,坐下,老夫可算找到知音人了。”

向蘆順著王爺的指向坐在下邊的椅子上。

“我的管家尿急便入了破廟,見牆壁文章不錯,就給我抄寫回來,我令全城找你,可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謝王爺抬愛,小人隻是胡亂寫的。”

“你莫要謙虛,雖比不上王勃,但說到我心坎去了。”

向蘆沉默,不敢多問。

''想我曾隨先王(李世民)征戰四方,如今卻要受那妖後(武則天)的擺弄,真是‘數風華兮傳百年,士無雙兮今與前’,我被武皇後以養病為由流放到這,長孫無忌被冤而死,司馬煜更是滿門被害。我真對不起司馬煜,他可是我都最得意的門生。”

李老王爺一邊說一邊流淚,然後看著愣住的司馬向蘆道:“本王話多了,忘了正事。本王向來說一不二,來人,給司馬公子黃金百兩。”

這時侍女端來一個大盒子,打開一看足足幾百兩黃金。向蘆被驚得說不出話,心想:拿著這麼多黃金,自己太不安全了。

”如此,謝王爺了。“

“司馬公子是否要遠行,我派人保護你。“

司馬向蘆心想:這麼多黃金,我得先回成都把母親的房子買回來,再給母親的墳墓大修一番。

於是,向蘆拜別了老王爺,買了輛馬車,又把剩餘黃金偽裝了一番,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