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終南山上雲觀內,苓兒已有七個月身孕了,再有三個月,便要分娩。
道觀內女道士知她是章大小姐,又未婚有孕,皆同情她,允許她在這養胎生子。
秋霜兒端來湯藥,放到桌上,道:“苓兒,快過來喝藥,你要多休息,幹嘛在外麵向東看啊!”
苓兒挺著孕肚,慢慢過來,坐下,端起藥來緩緩喝下,道:“霜兒姐姐,我有點想念夫君了。”
秋霜兒低頭不語,苓兒拉著她的手道:“我知道夫君對不起你,那麼傷害你,可他畢竟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唯一愛的男人。”
秋霜兒抬頭笑了笑:“苓兒,我早就不恨他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一報還一報吧!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我一直認為司馬公子野心很大,且如今這麼得誌,未經大的挫折,我怕他會驕傲自大,終會嚐到惡果。”
苓兒憂愁道:“我不求他那麼富貴,隻求他能與我過個清淡日子,我和雯珺好好伺候他,幹嘛非要去得到功名利祿,我的父親一生高官,最終的下場還不是淒慘收場。”
秋霜兒安慰道:“苓兒,這就是男人吧!何況是一個才華滿身的人,絕不甘心平庸下來,如果司馬公子平淡無奇,怎麼會得到你和雯珺兩位美人的垂青呢?”
苓兒無奈地看著窗外掉落的秋葉,陷入了沉思。
秋霜兒在上雲觀隱姓埋名,一改往日風騷打扮,變得淡雅端莊,和苓兒就像是親姐妹花似的。
秋霜兒將古琴拿了出來,道:“苓兒,如此好的天氣,不如彈琴娛樂,就算你不想聽,你肚子的孩子,我的小侄兒也想聽。”
“姐姐取笑了,還不知是男是女呢?”
“不管男的女的,一定很漂亮。”霜兒拉苓兒過來道。
苓兒便在琴前,輕輕彈奏了起來,秋霜兒則在一旁跟著學,二人便在這種詩情畫意,幽靜淡然中消磨著時光。
琴音飄飄,無色無味,無聲無息般地把苓兒的相思之情,向東,向東,直到那洛陽城上。
“哎呦!大人不要打了,小人真不知!”一滿身鞭痕的男人哭喊道。
“不說?繼續打。”向蘆冷血地看著他,怒道。
“小人說,說。小人確實曾加入過一清道會,想混口飯吃,誰知,還沒進去,就被他們嚇怕了,逃了出來。都怪小人嘴欠,喝酒多說了話,這才傳到大人耳朵裏。”
“你在哪裏加入的?”
“我加入的是下員組,去年深秋,那些人找到我,問我是否願意,我說願意,他們就蒙上了我的眼睛,帶我到了一個院落中,然後開始選拔入職。”
“怎麼選拔?”
“這也是小人害怕的地方,他們找來一群普通百姓,讓我們將他們亂刀砍死。我不敢,就尋找機會,偷偷跑了出來,結果發現院子前麵是個山澗,我被嚇得掉了下去,一下子暈了,本以為會死,結果隨著水流飄了一晚上,白天流到了一個叫汝村的小地方。”
“汝村在那?”
“回大人,在豫州汝南郡,小人害怕他們殺我滅口,就逃到了洛陽來謀生,心想天子腳下,他們不敢放肆。等天後剿滅了他們,小人再回去自己老家。”
“你早說,還用受這樣的苦?”
那人一副委屈道:“小人見公子貌美如婦人,心想您會是個善良人,誰知道忘了最毒婦人心這句話!”
向蘆讓人給了他二十兩銀子,讓他可以治療鞭傷,以及在洛陽做個小買賣,那人接了後便快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