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下樓去時,見琳琅苑主已經喝趴下那幾位輕薄無禮的大漢,此刻正拉著東籬往她的嘴裏猛灌酒呢。招架不住的東籬霎時一個酒嗝漲紅著臉變作了一隻九尾天狐,像隻小寵物一樣的死掛在琳琅苑主的身上,流著口水怎麼扯都扯不下來。
玄七路過她們上前打招呼,說道:“苑主,東籬姐姐,小七出門辦事去了。酒你們還是少喝為好。”
玄七剛要走,琳琅招呼住她,道:“此去,小心。”說著蘭花指一挽,手中多出一根藤木簪子,無甚裝飾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根木簪子而已,琳琅苑主單手抱著幻化成狐形的東籬,上前一步走到玄七身邊將那隻簪子別在她高綰起的發髻上,還順勢擺弄了一下她發上纏的那枚虎鈴,當啷一聲,沉沉悶悶的,琳琅苑主調笑道:“怎麼還梳著個道姑頭啊,嗬嗬嗬嗬。”
“苑主?”玄七不明所以。
“沒什麼,有遇險難拔下藤木折斷,興許還能保你一命。”
“苑主。”玄七一撇嘴,心頭一酸,眼睛都有些濕潤了,苑主其實人很好的,除了嗜酒如命,除了勾搭她的風外,可她與風相伴比她不知早了幾千個春秋,所以,她也就此不生氣了,握住琳琅苑主的手拜托道:“苑主,風就由您照顧了。”
天灰蒙蒙的壓著人透不過氣來,空氣中濃重的水氣打在人身上潮乎乎的,看這個樣子便是隨時都能飄起雨花來,街上人來人往的皆手裏、胳肢窩裏夾了一把雨傘,來來回回的忙碌著。卻沒有一個人撐開傘,去驅散那黏人的水氣,任由它們胡亂的穿來穿去、飄來蕩去的濡濕著衣衫、長發、臉龐......
玄七站在人群裏,眼望太清山的方向,道了句:“先去太清山一趟吧。”
銘玉道尊,六界中享有名望的一代掌門道長,如此仙逝實在令人惋惜悲痛。同道中人、天界仙人、帝王使臣紛紛湧入太清山前去吊唁祭奠。浩浩蕩蕩的人群將通往太清山的蜿蜒山路圍得水泄不通。
玄七貼了一張隱身符混跡在人群裏。一步一步的沿著青石板路踏上太清山一如她三年前剛來太清山那般,在心中默念道:“道尊,如今太清山這般盛況,大家皆是為您而來,您瞑目麼?為何要說是我殺了您呢?道尊師祖?”
“聽沒聽說,聽沒聽說,”來人穿著一身素錦衣,似是知道了天大的事一般與大家分享著,“聽說是當年蜀道鋒上的那個玄七帶著一眾妖魔血洗太清山,銘玉道尊出手阻攔才被那個玄七一劍刺死的。”
“天呐!這女魔頭的心腸也忒狠毒了吧。怎麼著也是雲霄門的道尊,師徒恩情都顧不得半分?竟下這般狠手?”
“才,才不是呢。”路過一人聽到後反駁說道,“我聽別人說,是那日那個不肖子徒玄七帶著一眾妖魔血洗太清,銘玉道尊自是不許,言語衝撞了幾句之後,那個玄七帶領的妖魔被磨青天師他們好一頓收拾,大敗而逃。誰知這玄七一介女魔,心腸歹毒,竟然趁夜黑之際再次潛回太清山,將正在打坐休習的銘玉道尊一劍刺死,虧得當值的門人聽見響動才闖了進來,可禍事已經鑄成。真是畜生不如啊,連自己的恩師都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