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家二老終未成行,其原因還是麵子問題,結婚又離婚,再結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說得嚴重一點,就是“家門不幸,有辱祖宗”,能夠同意他們的婚事已屬不易,再要來拋頭露麵,參加婚禮的話,二老的尊嚴、威信和顏麵何存?這是對電文中“爾自主之”最好的詮釋,而不是自己籌錢,自己結婚。
訂婚的日子選在陽曆8月14日,農曆七月七日。
地點在北海董事會的畫舫齋。
畫舫齋別名水殿,坐落於北海東岸,是清代行宮建築。主體建築坐北朝南,中間是一個很大的方形水池,四周回廊雕梁畫棟,深邃幽靜。
這裏南接濠濮間,北鄰蠶壇,隱藏於土石山林之中。東西為“鏡香”“觀妙”二室。東北角的古柯庭,庭前有一棵古槐樹,狀如華蓋,濃蔭蔽日,繁茂蔥鬱,樹齡已達千年。
“畫舫齋”三字是乾隆皇帝的禦筆手書。慈禧太後也非常喜歡來此遊樂並用膳。
整座建築布局精巧,雕工細膩,色彩古樸,婉轉迤邐,八國聯軍的法國軍隊曾將司令部設在這裏,到北洋政府時,設北海董事會。
這樣的皇家園林,平時一般不對外開放,所以顯得格外清新雅致。但七月七日這一天,因徐誌摩和陸小曼訂婚地址選擇在這裏,又突然平添了幾分熱鬧。
這一天來賓有七八十人,個個裝束嚴謹,舉止優雅,談吐風趣,他們是:梁實秋、楊今甫、丁西林、任叔永、陳衡哲、陳西瀅、唐有壬、鄧以蟄、葉公超等人,其間伴有許多貴婦、小姐、侍女。酒席也一並安排在此。
席間,這撥好哥們兒都喝了很多酒,有人讚美這對才子佳人、牛郎織女相會是天作之合,也有人對小曼暗地裏悄聲議論譏諷,說王賡這麼好的條件,待人真誠,事業有成,小曼居然不守婦道,紅杏出牆,以至於此。
訂婚必然要有訂婚信物。林語堂和廖翠鳳結婚時,一把火燒掉了“結婚證”。魯迅先生送給許廣平的是一個指頭大小的“銀元寶”。誌摩送給陸小曼的訂婚信物,是《愛眉小劄》。
是的,就是《愛眉小劄》。
這件信物新穎別致,不同凡響,它是他們風雨同舟、曆經磨難的見證,也是他們自由結合、憧憬未來的啟示錄。反之,小曼送給誌摩的信物自然就是《小曼日記》了。
唯一的遺憾是,這麼有紀念意義的場麵,誌摩的父母沒有來,他們的“大功臣”“恩人哥哥”胡適沒有來。
結婚的日子是小曼父母看定的:孔子生日,農曆八月二十七日,過此九月不宜,須至十月。也就是說,如果八月不結婚,那麼就要多等兩個月到十月才有吉日了。
小曼這一方自然是越快越好,夜長夢多的事情不是不可能的。但於誌摩來說,時間上顯得特別緊,一切都還沒有安排妥當。
硤石老家正在修造新房,北京這邊至少也要安排一個臨時的新窩。他每天要到學校去上課,隻有星期天才有閑暇時間。這段時間,誌摩忙得暈頭轉向,新月社也由於胡適出國無人打理,《晨報副刊·劇刊》上那篇《劇刊終期》也隻寫了一半。但無論如何,結婚是頭等大事,新月社垮了也就讓它垮吧!
但徐家二老終未成行,其原因還是麵子問題,結婚又離婚,再結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說得嚴重一點,就是“家門不幸,有辱祖宗”,能夠同意他們的婚事已屬不易,再要來拋頭露麵,參加婚禮的話,二老的尊嚴、威信和顏麵何存?這是對電文中“爾自主之”最好的詮釋,而不是自己籌錢,自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