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大回到秦家大宅後宅,坐到正堂當中的椅子上,仍覺得腦袋裏嗡嗡作響。
“大爺!車把式回來了,要見您!”門外下人說道。
“讓他進來!”秦家老大說道。
“你先出去!我找大哥有事兒!”秦縣長不知啥時候到了正堂門口,把已經跨進門口的車把式又給攆了出去。
“正好!老二我也有事兒要找你!”秦家老大說道。
“你那事兒也等會兒再說!”“快他娘地把門關上!沒眼力勁兒的東西!”秦縣長十分煩躁,連秦家老大要說的事兒他也懶得聽,回身又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嗬斥沒及時關門的下人。
秦家老大見秦縣長這個態度,本來就頗為難看的臉色更添了幾分惱怒。
“大哥!我來取那一萬大洋!我連夜就得走!”秦縣長都顧不得坐了,站在秦家老大麵前說道。
“你先把話說明白,倒底出啥事兒了?”秦家老大問道。
“出啥事兒了?出大事兒了!”秦縣長一臉的苦相地說道。
“坐下慢慢說!”秦家老大指指旁邊的椅子。
“我坐不住,書鳴讓東北軍給抓了,連帶著他那些個手底下人,都給抓走了!”秦縣長說道。
“東北軍為啥抓人?”秦家老大也緊張地換了個坐姿。
“還不是因為你說的那個救人的女子!書鳴的手下發現了她的行蹤,書鳴就帶著人去抓,結果讓東北軍都給抓了!”秦縣長說道。
“那你跑啥?”秦家老大沒鬧明白,為啥之為這點兒事兒秦縣長就要跑!
“我剛剛得到消息,就是你綁人的那個案子牽連金沙寶藏的事兒,已經被捅到奉天去了!奉天方麵派下來的人這兩天就到!”秦縣長說道。
“反正人已經跑了,跟沒綁一樣!誰來查不都一樣!”秦家老大故作輕鬆地說道。
“我說大哥!平時瞅你挺精明的,咋一到關鍵的時候又缺心眼兒了?”秦縣長急的嘴上都沒把門兒的了。
“老二我就當你剛才放了個屁!不跟你計較了!”秦家老大強壓著火氣說道。
“大哥你還記著我說過,東北軍裏有些勢力滔天的人物在盯著寶藏嗎?那些已經把寶藏視為盤中餐、囊中物的人,能眼瞅著奉天來人把案子給查清楚,把寶藏給搶走?我還聽說之前查這個案子的營長,已經被強令不許再插手這個案子了!這是啥?這是要封鎖消息殺人滅口的前兆!你想想,書鳴一被抓,我這個前前後後都被攪合到案子裏的人,就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他們不把我當成元凶就怪了!要被滅口的首當其衝就得是我!要我說,大哥你也趕緊躲躲吧!”秦縣長一瘸一拐地在秦家老大眼前來回踱步,真好似一隻熱鍋上的瘸腿螞蟻。
“聽你這麼一說,這事兒確實到了要命的節骨眼兒上了,我這就帶你拿大洋去!”秦家老大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等會兒?你說都是現洋啊?沒銀票?”秦縣長趕緊攔住秦家老大問。
“現錢還不好?這年月誰還敢把大錢放銀號裏?”秦家老大眨著小眼睛說道。
“不是!大哥你這不成心嗎?我老哥兒一個能帶多少?沒金條?”秦縣長不滿的說,隨後又問。
“家裏還真有十根兒十兩的大黃魚,要不你都拿著!大洋能拿多少算多少!”秦家老大說道。
“金條就十根?大哥咱家老管家都死多少年了,你也不雇個新的,你瞅這啥事兒都得自己幹,多麻煩呐?”
東北軍十二旅某團團部。
“羅大呢?”出了團長辦公室郭輔臣問等在外頭的副營長方天覺。
“羅大去接二虎了!”方營副說道。
“二虎醒了?”郭輔臣追問。
“沒有!”方營副目光移向了遠處。
“是團長的命令?”郭輔臣已經猜到了,可他還是問了出來。
“對!”方營副無奈的說道。
“郭營長!方營長!”一個軍官走過來,與朝郭輔臣和方營副打招呼。
“許連長!看來碾子山這趟,是咱倆一塊兒去嘍?”郭輔臣認識這軍官,他是團部的警衛連許連長,是團長的貼身護衛。
“團長是這麼吩咐的!”許連長說道。
“那走吧!團長肯定還吩咐了即刻出發對吧?”從郭輔臣的言語中便能聽出,此時郭輔臣胸中有口怨氣鬱結難舒。
方營副回往一營營部,郭輔臣和許連長則行向團部大門。大門外沒有像郭輔臣預想的那樣等著許多士兵,也沒有可拉送屍體的馬車。郭輔臣並未多問,他知道團長一定是另做了安排。一路無話,郭輔臣與許連長行至碾子山西坡。郭輔臣遠遠望見,山坡下,淩河冰麵之上停著四架騾馬拉的雪爬犁,還有不下兩個班的東北軍扛著各色工具家什在等待命令。
郭輔臣眼見這個陣勢,他什麼都明白了,拉一具屍首回去,哪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團長恐怕不隻是來拉屍首的,將老墳下層那些裝著奇珍異寶的壇子一並拉回去才是團長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