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自己第一次的強烈怒火,把岑溪給嚇住了,她愣愣地往後退開,卻不小心摔倒在地,疼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岑川望著摔在地上的她,那心裏無處發泄的情緒,又在灼燒著他的理智。
他望向裏麵狼藉一片的房間,轉身將房門給關上,將應聲趕來的管家和女傭都關在門外,對著一臉茫然的岑溪說道:“你把我的房間弄亂了,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你什麼時候弄幹淨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出去。”
不顧岑溪委屈又辛酸的表情,岑川表現得鐵石心腸,站在她的身後,指揮著她做這做那,莫名的,他心底那股揮之不去的煩躁,在一點點的消散。
因為他有了一種錯覺。
岑溪好像成了他手裏的提線木偶,她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要伴隨著他的手指尖翻動,仿佛這樣的岑溪是屬於自己的。
他為自己的這種想法而感到心驚。
直到岑溪背對著他,踮起腳尖,想要將那幾本英文原版書放回書架上,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小裙子,隨著她高高舉起的動作,到達膝蓋窩的裙邊微微地往上一提,露出白皙嬌嫩的大腿,像是盛放在四月的枝頭玉蘭,在璀璨的陽光下,白得耀眼。
岑川連忙撇開視線,不敢再看下去。
可是當他匆匆一瞥的時候,卻看到了岑溪裙子上的點點血跡,他皺起眉頭,打斷了岑溪的動作:“等等!”
看到岑溪依舊是茫然不知的樣子,岑川再一次生氣了,可這一次的怒火與之前的感覺截然不同。
他回想起岑溪剛才摔倒在地時候的痛呼聲,不免有些語氣冰冷:“你摔倒受傷了,為什麼不喊疼?”
岑川看到她的臉色越來越紅,一雙黑色的眼睛慢慢浸上了一層水霧,像是體溫逐漸升高的發燒症狀,他猜測道:“你發燒了?”
“傷口感染導致的高燒嗎?”
岑川想起他自己在國外的生存訓練營裏的一幕幕,那些負責保護他的傭兵,因為在叢林裏傷口感染引發了高燒,最後在他的眼前跌入了急湍的瀑布之中,屍骨無存。
那些血腥又殘忍的畫麵,再次衝擊著他尚未徹底鬆懈的神經,一想到岑溪也發了燒,他頓時就慌亂了起來,心跳的聲音也在急劇加速。
他努力地維持著冷靜,將虛弱的岑溪摁在床上,想要替她包紮傷口,然而岑溪死活不承認她發燒了,甚至在他的身下拚命掙紮。
岑川狠了狠心,不管她的想法如何,他都要掀開她的裙子檢查傷口。
可當他看到岑溪臉上的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動作。
“就這麼討厭我碰你?”
是了,他不是方知遇,她並不喜歡自己,就算在家裏,也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明明……明明也對她很好的,為什麼她就隻記住了方知遇!
他看到岑溪搖頭,哽咽著:“不是的,我是因為——”
後麵傳來砰地一聲,房門被岑懷安給踹開了,他一下子就被拽了起來,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岑溪的哭聲響起,讓他的神色更冷了。
直到後來,賀蘭趕了過來,攔住怒火中燒的岑懷安,以及心中不服氣的自己,轉身安撫住被嚇到了的岑溪,沒過多久,就將這個誤會解開了。
“經期?”岑川的神色複雜,他聽到賀蘭的解釋,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種生理知識,他在初一的時候就知道了,但因為原來家中就隻有他和岑懷安兩個大男人,所以他從來就不怎麼了解過女人,也沒有習慣性地往那方麵去想,才鬧出了這麼令人無語的誤會。
岑川無奈地捂臉,在心裏感到尷尬的同時,又覺得莫名的慶幸。
幸好,她沒有受傷,也沒有因為自己而流血。
他望向還在繼續抹眼淚的岑溪,平白被打了一巴掌的左臉還在火辣辣地作痛,卻讓他不由得笑了。
她在心疼和愧疚自己?
這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