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悶氣短,仿似壓了塊巨大的石頭喘不上氣,渾身濕噠噠的粘膩而難受,嘴裏……
驟然睜眼,對上一雙桃花眼。
對方顯然一愣,隨後似是鬆了口氣一般神色一鬆,桃花眼帶了幾分輕佻之色,嘴卻沒離開。
輕薄她?
被壓在地上的人幾乎不用想,眸光乍寒,甩手便是一巴掌。
“啪——”一聲,男人,不,少年被打得頭一偏,有一瞬的失神,隨即帶了幾分薄怒,輕哼一聲:“你敢打我?”
“嗬——”女人冷笑,“你做了什麼我不該打?”
“做了什麼?”聞言少年忽覺好笑,轉頭盯住身下的人,狼崽子一般的凶狠下又帶了幾分戲虐,一字一頓,“人、工、呼、吸!”
舌頭都攪她嘴裏掃蕩了是人工呼吸?這不是瞎扯淡嗎?
“不要臉。”女人懶得和這樣的無賴說話,手一推,“起來。”
少年抓住女人的手:“老子救了你。”
“粗鄙!”
少年頓時氣樂了,抓著女人的手不放:“再粗鄙也是你救命恩人!而你……就是以這種態度對待救命恩人的?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喲,這會兒倒拽起文來了?
不過……救命恩人?
女人這才轉頭掃視了一下周圍,身邊右側就是一個大水塘,左邊不遠處是田埂,再看過去種著一片水稻。而渾身濕噠噠的感覺……抬眸。
少年渾身都是濕的,頭發還滴著水,順著臉龐一滴滴滴落。
種種跡象表明他並沒有說謊。
“謝謝。”一碼歸一碼,她從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何況她並不占理。
“嗬嗬,這回清醒了?”三分笑七分諷。
下一秒少年隻聞一聲:“你是誰?”
“剛說你清醒又糊塗了?別是水下撞到石頭壞了腦子,我看看。”少年說著扒拉著身下女人的腦袋欲查看。
“別碰我。”
“不識好歹!”少年啐了口唾沫,白眼大翻。
“我叫你起來……嘶——”腦袋撕裂般發疼,女人忍不住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顱,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畫麵不多,最後定格在落水之際。
依稀可以感受到死亡來臨前的恐懼,就在她肺部缺氧、感同身受透出一股子絕望閉眼時,腰身一緊,緊接著眼前一黑,之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就是那麼一副讓人氣血攻心的局麵。
“哎,你……”見她不似作假,少年鮮有露出了幾分緊張的神色,“撞哪了?有那麼疼嗎?”
“閉嘴!”女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額頭起了豆大的汗珠。
“喂,老子好不容易把你救上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但別給我裝瘋賣傻,平時怎麼就沒見你這麼凶悍?”溺個水難道連腦子也進水了不成?
半晌過後,女人終於平靜下來。
是他救了自己,救命恩人不假,但是行徑嘛,徹頭徹尾的——
流氓!
女人不太清楚自己現在到底什麼個情況,溺水是真,可印象中自己是會水的,那怎麼會?仿佛記憶出現了一大片空白,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已經想不起來了。一股無法掌控的詭異感襲上心頭,有點慌神又有點無奈。
深深吸了口氣,再次推了推身上的人:“救命恩人,你若不想我再昏死過去,麻煩你高抬貴臀!”
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尤其是死在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手裏。
少年麵含古怪看來一眼,這丫頭居然會說笑了?這一回卻是如了她的願起身,走到一邊脫下外衣擰水,微微側目:“不疼了?”
“暫且無憂。”不過有沒有落水後遺症就不得而知了,比如說感冒發燒。女人坐起了身子,頭一偏,“承蒙相救,感激不盡。不過鑒於你剛才的無禮之舉,一巴掌過後便兩不相欠了。”
喲喲喲,文縐縐的,這什麼鬼腔調?落水後連性子都變了,奇怪。
一陣風過,女人身子微微抖了抖,抬頭看了眼天邊的落日,稻穗還未成熟,風中夾雜著幾分熱氣,看樣子應是夏季。可落水後受了涼,經風一吹,還是有些涼颼颼的。
女人搓了搓手臂起身,腳下一個趔趄,擰衣服的少年嗤笑一聲,一點沒有來搭把手的意思。
求人不如求己,女人穩了穩身形,抬眸遠望。
這裏是哪?
空氣很清新,她好像很久沒有聞過這麼純淨的味道了。不由又深吸了一口,遠方炊煙嫋嫋,入目的是一排排泥瓦房,而且是平房,這年頭平房應該很少了吧?還有那一大片的莊稼地,農村嗎?
女人腦子飛快轉動,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二丫,二丫你怎麼……”一道女聲傳來,緊接著蹭蹭蹭的腳步聲起,隨後又是接連的腳步聲,聽數量貌似來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