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人趕到的時候,村口已圍滿了人,聽到那哭聲,是溫金寶的聲音,溫國棟心底一緊,二丫真出事了?一把扒拉開人群,隨手抓了人就問:“我家二丫她......”
大冷天的見溫國棟穿了個背心就出來了,眼眶還帶著濕意,溫糖眼底閃過一絲動容,開口喚了聲:“爸,我在呢。”
溫國棟猛然回頭,心底頓時寬慰,那眼中一直強忍的淚水不期然便落了下來,激動地跑到溫糖身邊看了又看:“爹還以為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爸,你怎麼也不穿件衣服就出來了?怪冷的。”
“哪顧得了那麼多?不冷、不冷......”
“哎呀我的兒啊......”王桂花後腳跟來便看到父女倆之間的溫情互動,卻沒看到二人身後地上坐著的溫金寶,心中大為光火,氣呼呼上前一把拉扯開二人,一巴掌對準溫糖就扇了過去,“我就說你是個災星,現在又克了你弟弟,你怎麼還有臉活著?你還我金寶、還我金寶......”
這一巴掌很突然,誰都沒有料到,連溫糖都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生生挨了一記耳光。
溫糖目光涼涼看著王桂花,無悲無喜,隻伸手摸了摸臉,手勁真大,這是使了吃奶的力氣吧?
季寒拳頭攥得暴起了青筋朝溫糖看了一眼,臉都被打紅了。他娘的,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當寶的人,她居然敢打她?深吸一口氣忍住殺人的衝動,若是眼神能殺人,王桂花此刻已死了不下百次。
眾人皆是一愣,不問問人有沒有事,也不問青紅皂白伸手就打,打的還是自家閨女,說話還那麼誅心,有這麼當媽的嗎?
溫國棟氣極了,反手也是一巴掌,扇得王桂花一個趔趄。
“你打我?你為了這麼個害人精打我?你的寶貝兒子都被她......”
溫國棟一把將王桂花扯到溫金寶麵前:“你兒子在這!”
“哎呀我的金寶,你怎麼在地上?”王桂花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愧疚,蹲下身子就將溫金寶抱在了懷裏,“怎麼哭了?嗓子都啞了,天可憐見,快讓媽看看。還好還好,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我家金寶是個有福氣的,誰都克不著......”
“媽,疼!”
“哪疼?”
溫金寶揚起臉,王桂花便看到了那兩個巴掌印,當即跳腳:“誰打的?”
眾人眼角一抽,重男輕女到這個程度天底下估摸著就她一個了。
“我。”溫糖不鹹不淡答道。
“你又打你弟弟?你憑什麼打他?他爹,你都聽到了?她居然把咱金寶弄到外麵毆打,我說金寶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見了,這要不是大夥聽到了動靜,金寶怕是要被她給打死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惡毒的喪門星......”
“嗬......”溫糖冷不丁笑出聲來。
“你看,她還笑......”
“二丫她娘,今兒要不是你丫頭,你家金寶就真沒了。”李明亮實在看不過眼,歎了口氣出聲,指了指地上死去的銀狼,“你瞧這是什麼。”
“什麼?”王桂花回頭,見著那觸目驚心的死狼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怎、怎麼會有狼?”
季寒冷哼一聲:“還是那吃人心肝的狼!”
溫國棟心口又是一提:“二丫,真沒傷哪?”
溫月也忙拉住了溫糖的手:“這可開不得玩笑,我瞅瞅。”
見溫月光著腳,一路跑來早已磨破了腳皮,還滲著鮮血,卻是不覺痛一般拉著自己左右細看,溫糖心中一暖:“姐,傷的是你,哪有出門不穿鞋的?”
說著便將腳上的鞋脫了下來:“你穿上。”
“不就磨破點腳皮嗎?做農活還免不了流個血呢,不打緊,姐沒事。”
“那我給你穿。”
見溫糖彎下身子就要動手,溫月連忙扶了一把:“好好好,我穿、我穿。”
“他爹,你們一個個的隻顧她,怎麼不看看金寶?我還想問問她大半夜的怎麼就把金寶弄外麵來了,要不是她,咱金寶能遭這罪?這麼大匹狼,差一點就......”
“你家金寶半夜夢遊出來,虧得二丫發現及時,也得虧季寒碰上了,瞧,人家手還傷著呢。你怎麼還怨起你閨女了?”
“夢遊?不可能,我家金寶可沒有夢遊症,就算有,她發現了怎麼不出聲?”
沒文化真可怕。
溫糖掃了母子二人一眼,說:“我半夜起來解手,意外看到金寶出屋,喊了他兩聲也沒搭理,這才發現他在夢遊,而夢遊的人是不可以強行喚醒的。大家都知道這些時外麵不太平,夜半三更的他夢遊出來,我怕他有什麼意外就一路跟著......”
“不能叫醒你還打他?你安的什麼心?”
這個媽簡直了,這時候居然還想著抓錯漏,啥時候思維這麼敏捷了?溫糖能這麼說自然早已想好了對策,說:“我跟著他一路走到村口,突然間不知哪裏竄出一匹大野狼,對著我們虎視眈眈流口水。我一見,壞了,這該不會就是這些時命案的元凶吧?金寶渾渾噩噩叫都叫不醒怎麼跑?情急之下我隻能賭一把,總比活活被狼給生撕了要強,這才打了他兩巴掌。”
“二丫,你做得對。也怪我這當爹的睡太死,不然也沒這檔子事。不過你也真是,遇上這麼大事咋不呼救呢?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鬥得過這麼大匹狼,我這想想就心驚肉跳。”
“我喊了呀,可能村口離得有些遠,大家夢鄉中一時半會沒聽見。我又催著金寶上樹,好歹也能拖延一些時間,虧得季寒舍身相救,為了保護我們受了這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