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枯草到達了鬆園鄉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整個鬆園鄉幾乎是陷入了黑暗,更夫正提著燈籠巡邏著,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春天的夜晚還是會帶著一股寒意,呆在外麵久了也不免得有些發抖。

“少爺,前麵好像還有人家沒有熄燈。”負責趕車的馬夫很是眼尖的看見了不遠處的一點昏暗燈光。

“要不然我還是在馬車內呆上一晚吧。”畢竟現在已經這麼晚了,貿然的去打擾別人也會有些小麻煩,夏枯草想的就是直接在馬車內休息一晚。

“這車內全是藥品,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怎麼來休息。”出門前主子就吩咐過他,必須得讓小少爺住好吃好,要是怠慢了可是會被主子給懲罰的,這麼說著,家丁也走到了那家還有著燭光的人家。

這車內的藥品都是夏長卿整理的,車內幾乎是被占了一大半的地方,就連夏枯草坐過來的時候想要小憩一下也是趴在桌子上小憩的,醒過來的時候手腳都麻了,更別說現在是要在裏麵住上一宿了,馬夫已經走了過去,夏枯草也隻能厚著點臉皮去打擾人家了。

“這麼晚了,你們有事嗎?”敲了門後開門的是一個老婆婆,大概是屋子太過破舊,這門一打開就發出了吱呀的聲音,聽著十分的滲人。

“婆婆,我們想要借住一宿,請問可以嗎?”馬夫說的很是誠懇,表情也帶著微笑,不免的人讓人容易有好感。

“這……”婆婆往外看了看,卻發現了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衣的人,婆婆看人本來就有些模糊,不遠處的夏枯草在他眼中也隻是一團白色而已,“我兒子最近生病了,我怕會打擾到你們。”

馬夫點點頭,便走到夏枯草哪兒說了聲,夏枯草一聽說有病人就知道了是什麼了,果然這個村子已經開始出現了傳染了,夏枯草走上了前說道:“婆婆,我是大夫,能否讓我看看您兒子的病情嗎?”

直到夏枯草走進了婆婆才發現了這個穿著白衣的人竟然是一個滿頭白發的少年,身著一身白衣,有些單薄的樣子,這村子消息較為封閉,這種滿頭白發卻是少年人模樣的她也是第一次看見。

“最近婆婆的兒子最近是不是有著發熱現象,每天都會頭疼,乏力,全身酸痛還帶有嘔吐。”見這位婆婆的表情似乎有些猶豫,夏枯草也不得不說出病症,這是鼠疫的一些症狀,而這個村子後麵傳染的就是鼠疫。

婆婆驚訝的看著這個少年,明明沒有見過她兒子的病症還能說出病情,婆婆不眠的動搖了,打開了門,“小大夫,幫幫我吧。”她兒子已經病了五六天了,這村子大夫也就隻有一個,大夫自身也染了病,根本就沒人能來看病,前幾日聽說這村子內的小混混病死了,她就慌了起來,她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這個病傳然後他她就察覺出來了,而這下子,她就有些擔心她的兒子了。

夏枯草走進屋內後便發現了一個男人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屋內環境十分的破舊,也很小,隻是一眼就能看見全部,走到男人床邊探了下脈搏,不由得歎口氣,果然是鼠疫,這下子真的是傳染開了。

“小大夫,我兒子怎麼樣了?”見著夏枯草歎了口氣,老婆婆還以為自己的兒子已經沒救了,不由得有些急了。

“婆婆,您的兒子沒事的。”夏枯草安慰道:“這是鼠疫,也就是瘟疫,還好現在還不算嚴重,我會開幾服藥您每日讓您的兒子喝兩次就行了,還有日常要進行一下屋內消毒,消毒物品我有,我現在教你怎麼用吧。”

這一夜,夏枯草幾乎沒有入睡,從煎藥到消毒整整是花了他一宿的時間,等到天微微亮了才感覺到了累。

“少爺,要不要休息一下。”蘇子,也就是之前的馬夫見夏枯草滿臉倦意,隻能勸勸他去休息一番。

夏枯草揉著有些疼的太陽穴,“你去幫我找村長來一下,我要給村長交代一些事項。”這個事情不快點搞定他肯定會被累垮的,“對了,還讓村長找幾個沒有染病很是細心的年輕人來幫忙。”

“可是少爺你昨晚都沒怎麼合過眼的。”蘇子知道少爺身體容易生病,這一夜未眠雖說沒有多大的影響,但也怕少爺會吃不消。

“沒問題的,早點把事情解決了就早點回家吧。”夏枯草起身去整理著帶過來的物品,“快去吧,累了我知道休息的。”

蘇子也隻能歎口氣,出了門,待蘇子整個人走出去後,夏枯草才從藥箱拿出一個藥盒,放在鼻尖吸了一口氣後放了回去,這個是提神膏,效果堪比他在現代用過的清涼油,不過這個不能用於塗抹,隻能聞氣味,聞一下就如同吃了顆薄荷糖一樣,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這個也是夏長卿特意為他備著的。

不一會兒,果然蘇子就把村長帶過來了,這鬆園鄉的村長是一個約莫30歲的男人,相貌十分的普通,他一進來看見夏枯草後就激動了了,“您可是神醫穀的小菩薩!我是鬆園鄉鄉長劉念。”

“……”每次在聽到小菩薩這三個字的時候夏枯草就有種想揍人的衝動,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取了這麼個稱呼,真是讓人頭疼。“你叫我夏大夫就行了。”

“那夏大夫這個來我們鬆園鄉是為何事?”這一早就來找他應該是有什麼大事吧,劉念是這麼想的。

“最近你們村子裏麵是不是有很多的然患上了風寒?”夏枯草問道:“而且已經開始有人因為風寒去世了?是不是?”

劉念點了點頭,“我們隻是一個小小的鄉鎮,就連大夫也隻有一個,這幾日文大夫也病倒了,所以這些人就是靠著一些土方法來治病的。”

“那些已經去世的人呢?他們你怎麼處理的!”果然沒有多少人把這個當成了風寒,完全沒有認真對待,夏枯草也不由得站起來大聲問道。

大概是夏枯草的情緒過於激動了,劉村長被嚇了一下,很快也恢複了淡定的樣子,“我命人用草席裹上後將這些人埋了。”

埋了代表什麼?屍體會腐爛,況且還是用草席買賬,不是棺材,這樣會會出現更多的人生病,“村長!不管如何,這些被埋的屍體我希望你能找人挖出來,用火燒,最近幾日桃源鄉內每日都要開始消毒,衣服,床鋪,房子都挨個進行著消毒,將那些接觸過生病者的人還有病人分開,而沒有染病和接觸的再分開。”

“夏大夫,為何要做這些事?”劉村長從未接觸過瘟疫這方麵的病,況且夏枯草的方法帶了一些現代的方式,所以完全不了解的人基本就會覺得一頭霧水。

“你可知這些感染風寒的人到底是什麼情況嗎?”夏枯草問道,見劉念搖頭他便解釋了,“這是疫病,我估摸著是鼠疫。”

“鼠疫!!!”在古代,瘟疫代表著什麼,那就是死亡,一個瘟疫可以造成一個城市人口接連死亡,更別說這個小村子了,劉念此時也不得不認真對待起來,畢竟這可關係著他們鄉內所有人的生死。

“不管如何,希望村長你能盡快按照我的要求將人分開,然後給我找五個沒有生病也沒有接觸過病人的年輕人來幫忙。”夏枯草起身去拿自己的藥箱,“我和你一起去更為保險,走吧。”突然覺得鄉長一人去可能會引起恐慌,他的跟著去穩定一下民心。

“好,好。”劉念也很讚成,他通知了人讓村中近百戶人家喊了過來,不一會兒,男女老幼好幾百人就聚集在了這個村子最大的一塊空地上了,不少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畢竟最近不少人家中都有病人,每天都在照顧病人,這一喊來開會,所有人也是有些不情不願的,不過鄉長都發話了他們也不能違抗的。

“各位鄉民,今日把你們聚在此地!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大家,在大家聽到這件事後不要恐慌!”劉念的聲音很是大,即使下麵幾百人發出了切切私語聲也抵擋不住他一人的嗓子,“這位是來自神醫穀的小菩薩,讓他來告訴你們吧!”

雖然這個鄉村很是偏僻,但外界的消息依舊還是會傳進來,而神醫穀的名聲完全是人盡皆知的,就算是他們不認識小菩薩是誰,但至少也知道神醫穀這個地方,這一下,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了。

夏枯草那一頭白色長發很是引人注目,一開始鄉長將人帶來時他們就已經發現了,所以在下麵討論著這人,沒想到竟然是來自神醫穀的。

“我來是來給你們義診的,所有看病者治病者一律不收費用。”一聽說是義診,不收錢,下麵的人表情立刻都變得激動了起來,但夏枯草並沒有給他們那個機會來激動,一句話直接打破了所有人美好的期望,“這次我來這個村中,是因為這裏已經染上了疫病,雖然傳染的不多,但也在開始慢慢擴散了。”

慢慢的,下麵的人騷動起來了,瘟疫這玩意兒人人都是聞之色變的,可這次竟然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自己身邊,自己的親人染上了,那自己呢?有沒有被傳染,自己會不會死,很快,有些人都按耐不住了。

“肅靜!”看著下麵不少人都是一副有些絕望的表情,聲音也越來越大了,劉念也隻能將聲音放到最大,讓所有人冷靜一下,“大家不要害怕,既然夏大夫來幫我們了,我們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我們真的能治好嗎?”

“對啊,對啊!”

“我們不會死吧!?”

這些人直接問了起來,畢竟這是關乎著生死的事情,誰會嫌自己命長的。

“你們不會死!還有你們的親人,我會用我最大的努力來醫治他們!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配合我,按照鄉長教給你們的指示,每日進行消毒,被隔離開的也不要急,我會然讓人給你們分配一些衣物和吃食,等確定了並未感染就可以出來了,至於其他人,我希望大家不要怕,我需要找五個人來幫我忙照顧一下這些病人,不知道有人願意嗎?”夏枯草說完之時,所有的人還是陷入了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