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能證明你們是真的緣分到了盡頭。這樣也好,如果見麵的話,隻怕我母親走的也不會安心的。”我說,強迫按壓下自己心間的千頭萬緒,隻是冷冷淡淡的說著“你走吧……我和我媽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秦冰,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至少讓我能在這裏向你母親懺悔。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竟然為我生下了你,一個聰明美麗能幹的女兒。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卻該死的還想欺負自己的女兒,還想打壓自己的女兒……”陳國棟說著說著有些動容起來,他雙眼濕潤,兩腿微微彎曲一下子竟跪在了母親的墓碑前。
我不忍看著這些,因為有些真心裏麵必然充斥著假意。有句話範家齊其實也沒有說對。其實就連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這樣的懺悔,這樣流著淚的懺悔裏麵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在我看來,這些不過是陳國棟想要解脫的手段,可為什麼這個男人耍手段的時候,眼淚能收放自如,為什麼他臉上的哀傷是那麼的明顯,就連眼底也隱約能見到悔意。
“丹萍,你怪我吧!我非但沒有保護照顧好我們的女兒,還讓她這一路在娛樂圈裏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我……不配做一個父親!我不配得到你們母女的原諒!隻是……你能讓女兒過的輕鬆一點麼?她這樣,我擔心她撐不住……”
“夠了!我說過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你馬上走,不要在這裏打擾到我母親清靜。陳國棟我告訴你,我做那一切不是想要認什麼大導演的父親,這一切我秦冰不稀罕。這些年,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我一個人照樣可以走的很好,不依靠誰,不仰仗誰。我想要的是你明白,感情的事情不是玩弄的工具,它不是遊戲。男人要學會的是責任,而不是手段!你走吧……不要以為你做這些我就會原諒你……對你,二十多年的恨早已根植在心裏,我……是不會輕易原諒的。”
“孩子……你可以怨恨我,這是我應得的!隻是……你能不能哪怕一丁點機會給我,讓我能彌補什麼。”陳國棟忽然跪著轉了方向,他向著我,伸手拉住了我的連衣裙裙擺。
我背對著他,一時間竟也紅了眼圈。
“我不需要彌補……這些年你虧欠我和母親的,是你窮盡一生也無法彌補的。我……恨你。”
範家齊說,那一天夕陽落下,餘暉籠罩著整座墓園,一個白色身影匍匐在地上,而我穿著黑色的連衣裙傲然屹立在那裏,構成了最淒美的畫麵。他還說,因為畫麵淒美,他從鏡頭裏看到了我太痛苦的表情,是以終沒能狠心下來將這照片作為頭版頭條刊發出去。我知道,他之所以沒這麼做的根本原因或許和蔡小圓有關,因為範家齊賭不起。
很多年後,當我想起墓園,我的父親跪在母親墓前哀求我原諒的畫麵時,隻覺得心頭一酸,各種滋味湧上心頭。而那時候我也已為人母,有些從前不能懂的滋味和感情,在黯然回首時好似能體會了幾分。
回去的路上,蔡小圓一直很安靜,她小心翼翼的挽著我的臂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隱約間我看見她每每小心翼翼的想要開口前總會看向前麵正在看車的男人,兩個人在後視鏡中眼神“廝殺”一番後,終以蔡小圓的失敗告終。
“我聽說霍向東病了?”蔡小圓終於得到了一個可以問出口的問題的機會。
“胃出血,不算太嚴重,但也需要在醫院裏靜養一段時間。”我說,雲淡風輕。
“可我財經版的同事說,就在剛才和某企業的簽約洽談會上看見了霍少的身影。”前麵一直專心開車的範家齊忽然開口說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些擔心起來。雖說醫生告訴我這病並不嚴重,但卻不能小覷。那個男人昨天明明才累倒被送到醫院,這才小半天的功夫,第二天下午卻又開始工作了。他,是真的不要命了麼?!
“我聽說霍少的身體根本還沒康複,就強撐著出現了,把現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據說現在霍氏外麵還專門叫了醫務人員隨時準備著,吊瓶什麼的設備也都在他辦公室裏一應俱全。這還真是不要命的玩法。”範家齊說,說的很平靜,好像他在八卦的那個人和我沒有一點幹係。
一旁的蔡小圓此刻卻和她的竹馬很有默契起來,一唱一和的說道“哎呀,那霍少也真是的,何必這麼拚呢?這個時候要是能有個人在旁邊照顧他,勸著他一點的話,可能就不會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了。要我說,萬一簽約儀式到了一半,人卻倒下了該怎麼辦?哎,範大記者,你不是罪喜歡頭條麼?這不是活生生的一出麼?趕緊的,咱們前麵那個路口左轉,直奔霍氏去看熱鬧啊。”
範家齊沒有著急著符合蔡小圓的話,而是試探性的看向了我。而我隻是安靜的看著窗外,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聰明如範家齊的人想必一會的功夫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是以在蔡小圓見我無動於衷,還想遊說我一下的時候,快速的遞了一個眼神給了蔡小圓,而後淡定自若的在下一個路口,左轉。
到達霍氏企業的時候,我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半點沒有想要下車的意思。蔡小圓有些無奈的看著我,她說“既然來了,何不上去看一看。老秦,我知道你一定放心不下的,要不然怎麼會跟著我們到這裏來。”
我笑著搖頭,我說“我隻是來看一下你們口中嚴正以待的醫療團隊,有他們在我也就放心了。我上去又能有什麼用呢,我又不是醫生。”
“話不是這麼說……你對霍少來說,就是苦口良藥。”蔡小圓忽然很認真的說,她難得認真的口吻就連我也下意識的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