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講完後,湯圓感慨不已。小聲和李旦說道,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典型案例啊。從厭惡、恐懼到親近、迷戀,這是很多人經曆過的。但是,這種情況對多數人而言,並不會造成傷害。
不過李旦和陳潔卻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升起一種強烈的危機。
一個小時後,小馮和同事告辭,李旦借故送他們出門,除了院子又向前跟了十幾米才停下腳步。兩人回頭揮了揮手,就向東邊走去。很快,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這時,陳潔不聲不響地走到身邊,低聲問道:
“他們往那邊去了?”
“是,我過幾分鍾再跟過去看看。”
簡單交流了兩句,兩人回身進了院子,這時原本消失的小馮和同事卻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沿著一條小路,向南走去。月光之下,院子邊的一株大樹後麵,湯圓使勁兒睜大眼睛,但是他確定,二十幾米外一高一矮的兩個人身邊沒有影子出現。
其實,從稻田回來的路上,李旦和湯圓已經對之前為他們帶路的兩個年輕人產生了懷疑。陳潔說稻田裏每天都有孩子在嬉戲,這說明,這個村子已經成為生者與死者共同生活的一個特殊所在。
從這一點出發,湯圓篤定,這些亡魂絕大部分選擇了隱形,但肯定也會有一些會利用這個機會嚐試混跡在人群之中。之前遇到的小馮人長得白白淨淨,不說話的時候,眼裏總有種迷惑。但是,麵對李旦和湯圓這倆陌生人卻表現的很善談。
但是,李旦觀察到一個細節,每次說完話的時候,小馮總會以手掩口,笑一下,雖然時間很短,但是這種笑容卻讓他想到了十幾歲的小女孩,頑皮而羞澀,對,就是這種感覺。
開始,他以為這隻是小馮有些娘氣。畢竟,這個年代男人女氣似乎也是一種時尚。在京城的時候,更有不少男子喜歡用香水,很遠就能聞到。還有些男子像女人一樣佩戴各種首飾,從耳環、項鏈,到鼻鉗、舌釘等等。
不過,剛才在席間,湯圓的一個眼神卻提醒了他。當時大家隻顧著說話,也沒有相互謙讓,但是多少都吃了一些飯菜。不過小馮似乎一直沒有動筷子,至少湯圓提醒後,他沒有見小馮往嘴裏送任何食物。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小馮麵前的飯菜與他人跟前的相比,顏色要深的多,看起來就像是剩菜剩飯,看著就完全沒有食欲。李旦趁著小馮說話的時候,還特意從他麵前一盤幹筍炒肉上夾了一筷子,原本脆韌的筍確實一夾即斷。
李旦當時就聞到一股酸腐氣,像是放了很久的。
湯圓假裝摟著李旦額肩膀,卻在他背上悄悄寫了兩個字。這是他倆小時候常玩兒的猜字遊戲,所以李旦馬上就猜出來,是“鬼食”二字。
再次看向小馮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這個人或者說這個青年絕對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麼簡單。
所以,李旦出來送行也好,陳潔跟過來也好,其實都是障眼法。躲在樹後的湯圓才是真正的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