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如此便不用化去你的內功,當真是好!”也不待段興說話,無崖子長笑幾聲。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個筋鬥,頭上所戴方巾飛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撐,頭下腳上的倒落下來,腦袋頂在段興的頭頂,兩人天靈蓋和天靈蓋相接。
“徒兒,意守丹田,心神歸一,運轉‘北冥神功’,好好接受師父的功力。”隨著話聲落地,段興驟然感到頂門上“百會穴”中有細細一縷熱氣衝入腦來,體內三十六個北冥氣旋全速運轉,引導著無崖子龐大的、熱氣騰騰的內力一路向下流去,途徑身體各個穴道,滿溢的真氣給段興帶來渾身刺痛的感覺。
即便段興內功深厚,體內經脈、丹田擴充的比常人多了數十倍,也架不住無崖子七十多餘年的功力灌輸。浩浩蕩蕩的內力灌入段興身體,讓段興直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體內脹滿的真氣讓段興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就向個被人不斷往裏吹氣的皮球,正一點一點的向外鼓大,仿佛馬上就要破裂的錯覺。
想當年,無崖子天賦異稟,聰敏過人,琴棋書畫,曲藝蟲花,星相占卜,戰陣謀略是樣樣精通,無一弱項。即便他興趣涉獵之廣,讓凡人難以望其項背;精力分散之多,不似正常人類。那也在他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便將武道修為衝上了先天境界,堪稱千年不出世的奇才。
如此一個開了作弊器的高手,整整修煉了七十餘年功力,那真氣質量和數量是何等驚人的多。若是將段興的丹田比作一個小湖泊的話,那無崖子的灌入他身體的便是綿綿不絕,一望無際的海水。
段興的丹田被無崖子澎湃無比的內力灌注的似乎都變了形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音,肌肉骨骼在如此強大的內力流經過程中,被不斷壓縮,聚合。肌肉的纖維密度變得更高,周身的骨骼變得更加結實有勁。
就在段興漸漸感覺自己已經承受不住洶湧而來的內力之時,轟然一聲巨響,身體四肢百脈一陣清爽。段興隻覺得全身輕飄飄地,便如騰雲駕霧,上天遨遊;忽然間身上冰涼,似乎潛入了碧海深處,與群魚嬉戲;一時在與聖女親熱,一時又在苦練武功。忽覺天下大雨,點點滴滴的落在身上,雨點卻是熱的。睜開眼來,隻見無崖子滿身滿臉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麵頰、頭頸、發根各處,仍是有汗水源源滲出。
段興一骨碌坐起,道:“師父……”隻說了兩個“師父”字,不由得心下一歎,無崖子最終還是如原著般已然變了一人,本來潔白俊美的臉之上,竟布滿了一條條縱橫交叉的深深皺紋,滿頭濃密頭發已盡數脫落,而一叢光亮烏黑的長髯,也都變成了白須,盡呈老態龍鍾之像,虛弱不堪,給人的年齡印象沒有一百二十歲,總也有一百歲。
無崖子眯著雙眼,有氣沒力的一笑,說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兒,你福澤深厚,遠過我的期望,如今在你原有的基礎上,再加上我七十餘年的功力,單論內力深厚,已經比幾百年前踏碎虛空而去的魔教第一高手帝釋天還要厲害了!若無意外,隻等你對武學的感悟日益加深,離開這片天地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段興再次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給無崖子磕了三個響頭。無論自己如何籌謀,無崖子的內力終究是傳授給了自己,與他一場師徒緣分是跑不了的。有了無崖子的內力,段興日後隻要分出一部分心神專研自己的武道,順便將無崖子的內力慢慢的全部轉化為“純陽至尊功”的內力即可,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可以用來為與其他“神選之人”的戰爭做準備。
無崖子滿臉笑容的說道:“乖徒兒,現在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學得本門‘北冥神功’的?”
段興當下將自己如何在“琅嬛福地”遇到石像,又如何按照石像的要求,磕頭將蒲團弄碎,從裏麵學到武功一五一十講了出來。隻是中間對自己找到“琅嬛福地”的過程簡單的說成是被人追殺,偶然掉了進去。
無崖子聽的長籲短歎不已,聽完段興的敘述之後,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徒兒,這也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沒有那一次被追殺,今日也不能如此順利。這麼看來,冥冥當中自有天意。既然你學了本門武功,也當知曉本門的一些隱秘之事。”
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狀態,無崖子說道:“為師時刻已經不多,隻能擇要而言。丁春秋逆徒,為師不說,你也該知是何人。”見段興點頭,繼續說道:“當年這逆徒突然發難,將我打入深穀之中,為師險些喪命彼手。幸得我大徒兒蘇星河裝聾作啞,瞞過了逆徒耳目,老夫才得苟延殘喘,多活了三十年。星河的資質本來也是挺不錯的,隻可惜他給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鶩,去學琴棋書畫等等玩物喪誌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說什麼也學不會的了。這三十年來,我隻盼覓得一個聰明而專心的徒兒,將我畢生武學都傳授於他,派他去誅滅丁春秋。可是機緣難逢,聰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養虎貽患的覆轍;性格好的卻又悟性不足。眼看我天年將盡,再也等不了,這才將當年所擺下的這個珍瓏公布於世,以便尋覓才俊。我大限即到,已無時候傳授武功,因此所收的這個關門弟子,必須是個聰明俊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