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越說神情越瘋魔,隻聽她繼續道:“就連我與他的故事,他都講給我們兩的孩兒聽了,他隻盼望著今生若有機會能夠與我朝夕陪伴,寸步不離。他若是不愛我,又何必讓孩兒一生孝道於我。他還說幾十多年來,他一直想我、念我,隻是因為以前愧疚與我,才不敢來見我,心中卻是愛我愛的厲害。嘿,你聽了好難過罷……”
童姥滔滔不絕的說將下去,段興聽得呆了。心中暗道:“童姥這說假話說的也太順溜,不比李秋水差上多少,難不成逍遙派都擅長這個……”
猛聽得砰的一聲,冰庫大門推開,接著又是開複門、關大門、關複門的聲音。隻聽得李秋水嘶啞著嗓子道:“你說謊,你說謊。師哥他……他……他隻愛我一人。他絕不會喜歡你,你這矮子,他怎麼會愛你?他怎麼會和你生孩子……你胡說八道,專會騙人……”隻聽得砰砰砰接連十幾下巨響,猶如雷震一般,在第一層冰窖中傳將下來。
隻聽得童姥哈哈大笑,叫道:“賊賤人,你以為師弟隻愛你一人嗎?你當真想昏了頭。我是矮子,不錯,遠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師弟早就什麼都明白了。你一生便隻喜歡勾引英俊瀟灑的少年。師弟說,我到老仍是處女之身,對他始終一情不變。所以二十年前,他與我有了夫妻之實,你卻自己想想,你有過多少情人了……”
段興隻是一愣神的時間,童姥就已飛身衝上了第一層冰窖,聲音也是在第一層冰窖隔空傳來。
又聽得童姥笑道:“咱們姊妹幾十年沒見了,該當好好親熱親熱才是。冰庫的大門是封住啦,免得別人進來打擾。哈哈,你喜歡倚多為勝,不妨便叫幫手進來。你動手搬開冰塊啊!你傳音出去啊!”
一霎時間,段興心中轉過了無數念頭:童姥激怒了李秋水,引得她進了冰窖,隨即投擲大冰塊,堵塞大門,決意和她拚個生死。這一來,李秋水在西夏國皇宮中雖有偌大勢力,卻已無法召人入來相助。
但她為什麼不推開冰塊?為什麼不如童姥所說,傳音出去叫人攻打進來?想來不論是推冰還是傳音,都須分心使力,童姥窺伺在側,自然會抓住機會,立即加以致命的一擊。又不然李秋水生性驕傲,不願借助外人,定要親手和情敵算帳。
段興又想:往日童姥練功之時,不言不動,於外界事物似乎全無知覺,今日卻忍不住出聲和李秋水爭鬥,神功之成,終於還差一日,豈不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看來醋勁大發的威力,即便是童姥這種高人,也免不了俗。
但聽得第一層中“砰砰嘭嘭”之聲大作,顯然童姥和李秋水正在互擲巨冰相攻。段興生怕童姥有失,當下飛身衝上第一層冰窖。
他剛上第一層,便聽李秋水喝道:“是誰?”砰嘭之聲即停。
段興剛要開口說話,卻聽童姥搶先說道:“正是我與他的孩兒,你想不想見?乖孩兒,你把你父親傳授你的功夫使將出來,讓這賤人好好看看。”
段興悶不做聲,心道:“總歸是學了童姥諸般武功,她既然想要從心理上打擊李秋水,我便順她一次又何妨?”
正凝思間,突然火光一閃,第一層冰窖中傳出一星光亮,接著便是呼呼之聲大作。段興搶上石階,向上望去,隻見一團白影和一團灰影都在急劇旋轉,兩團影子倏分倏合,發出密如聯珠般的拍拍之聲,顯是童姥和李秋水鬥得正劇。冰上燒著一個火折,發出微弱的光芒。
火折燃燒極快,片刻間便燒盡了,一下輕輕的嗤聲過去,冰窖中又是一團漆黑,但聞掌風呼呼。隻聽得拍的一聲大響,童姥“啊”的一聲長叫,似乎受了傷。李秋水哈哈一笑,說道:“師姊,小妹這一招如何?請你指點。”突然厲聲喝道:“往哪裏逃!”
童姥大喊一聲,道:“乖孩兒,還不快上前幫助為娘。”
見狀,段興再不遲疑,“天山六陽掌”帶起陣陣呼嘯風聲,打向了李秋水周身各大要穴。
他人身在黑暗中,視線受阻,功力或受影響。但是段興內功深厚,兼具神識,黑暗中看物事一清二楚。和李秋水對打起來,雖是第一次近身驚險搏鬥,卻完全不落下風。
一個照麵,二人拆解三招,段興騰挪閃避,出掌心隨意動,打的李秋水立即縮手,讚道:“好!這招‘陽歌鉤天’內力既厚,使得也熟。無崖子師哥將一身功夫都傳給了你,是不是?你隻是師哥的徒弟是不是?”
李秋水一連問出兩個是不是,其實後一個才是她心中所想了解。童姥隨意所說的師哥孩兒這個事,李秋水理智上明明告訴自己不應該相信,可心裏畢竟還是留下了陰影。
段興道:“妖婆,恁多廢話。你想知道,小爺偏偏就不告訴你。今日,小爺便替天行道,除了你這日夜吸食男子元陽的老妖婆。”話剛落地,段興便向童姥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