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著麵前浸泡著內髒的玻璃瓶,青年神色變幻片刻,看向阿讚丹,咬牙道:“你應該知道,黑蠍的生意並不完全握在我父親手裏。我可以把其他人手中華夏生意的資料給你,但是,如果絲蘿瓶真的來到黑蠍基地的話……你要讓他們死。”
阿讚丹抬起眼,看著他暗藏狠戾的眼神,看向隱在他身後那個在金三角翻雲覆雨,無所不能了將近二十年的黑蠍首領。
他已經太老了,老到失去了判斷能力,寵信一個被貪婪燒暈了頭腦的幼子。
片刻後,他微微一笑。
“如你所願。”
·
青年離開了。
臨走前阿讚丹貼心地詢問他要不要帶走那個裝著一對腎的玻璃瓶,被他拒絕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阿讚丹不怎麼有誠意地規勸道:“腰子在我們華夏人看起來是大補的,用黃酒和薑片醃一醃,和韭菜一起炒特別合適,就是有點腥……”
“對了,絲蘿瓶的腎應該更有效果吧,畢竟是新鮮取下來的。”
被他這麼一說,吃人的畫麵就更加清晰地浮現在青年眼前,還是現割現吃。
“謝謝不用。”青年一臉菜色地捂住胃,推開遞到眼前的玻璃瓶,逃一樣地飄著走出了小酒吧。
阿曼丹目送著他的背影,不屑地輕笑一聲:“愚蠢。”
“頭狼生下的小狼崽,一出生就享受著高人一等的生活。如果沒經曆過血與火的曆練,就連村口長了牙的土狗都不如。”
他神態輕鬆地靠坐在椅背上,拋接著手中的玻璃瓶。
一抹淡淡的灰色影子從瓶口的位置冒了出來,它張開嘴,輕輕一吸。與此同時,充斥包廂內陰冷血腥的氣氛完全消失不見了。
“謝謝。”阿讚丹撕掉了纏在瓶口的黃色符咒,對灰影道。
灰影發出細細尖尖的聲音,阿讚丹側耳傾聽。
“是嗎?已經去黑蠍基地嚇唬過他們了?昨天晚上?舉著阿讚普的頭顱?”
“怪不得他今天這麼容易妥協。”
他皺了皺眉頭,從桌上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古曼童伸出的兩隻小爪子,“以後不要隨便碰這種髒東西,會爛手的。”
古曼童發出不讚同的撒嬌聲,被阿曼丹淡淡的一瞥嚇得憋回肚子裏。
“呀呀呀!!”
他發出一聲尖叫,生氣地又鑽回了玻璃瓶裏,鬧別扭。
“行了行了,我錯了,我不該凶你。”阿曼丹無奈,低下頭柔聲哄他。
毫無作用。
“撒手,別抱了,那裏麵是豬腰子,放了一天多都餿了,回去我給你做新鮮的,兩盤!”
“呀!”玻璃瓶上映出一個黑黢黢的鬼頭,翻著兩隻白慘慘的圓眼球瞪他,還吐舌頭。
看起來超凶。
阿讚丹:“……”
“誰教你的?”他起身,擼起襯衣袖子,一把將還在呸呸呸的灰影從玻璃瓶裏扯出來,照著他的屁股就是兩下,然後塞進胸口的佛牌裏。
“好好反省。”順手給晃個不停的佛牌上貼了道符,阿曼丹把僅剩的一隻古曼童關了小黑屋。
“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念一篇八百字檢討,什麼時候出來。”很有經驗的育兒專家,幼兒園園長阿讚丹嚴厲道。
然後他從隨身的書包裏掏出一個信號屏蔽器,打開,熟練的撥通了一個內線電話。
“喂,我是杜鵑……”
“黑蠍已經入彀,可以收網了。”
……
“叮鈴鈴——”
遠在三千公裏外的帝都華修公司總部,一間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要不然憑著錦雞以往的戰鬥力,能對著嚴宥之單方麵地吵上一個時辰,誰也拉不開。
總之,無論如何,嚴宥之終於接受了麵前這兩隻鳥,包括身後還有一大群鳥都會說話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