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的人,誰敢動!(3 / 3)

“真是廢物,我不過是出去一趟,你們就被人欺負成這樣?以為我白家無人了嗎!”

一番話雖是對著“粗啞嗓子”所說,但白昭雪小刀似的目光已經牢牢戳向桑晚。至於清霜,她連一個眼風都沒送過去。

“原來是白大小姐,白小姐好大的威風。”桑晚瞟一眼這位張揚的大小姐,不鹹不淡地回應。

想不到一個照麵就被那小丫頭認出,白昭雪先是一怔,旋即頭昂得更高了:“你既知我是誰,想來該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懊悔不已。”

桑晚確實懊悔,要是知道搗亂的人來得這麼快,她就該讓清霜把人丟遠點兒了!

白昭雪氣勢淩人:“我白家雖不是江湖名門,可在淮安這塊土地上,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欺的!你若向我叩首道歉,這次我便不同你計較了……不然,我讓你在淮安無處立足!”

桑晚覺得她裝腔作勢的樣子無趣極了,便借著衣袖的掩護去拉衛峈的手:“你們白家可真不講究,地痞流氓都能算作是自家人,真是叫我開眼哪!”

兩人所站的位置甚巧,後麵就是剛被掀翻的桌椅,避無可避之下,桑晚如願將自己的手塞進衛峈的掌中。她心中露出得逞的笑,麵上卻強裝出冷肅:“若真是我衝撞了白家正經子弟,我自會上門致歉,至於這些敗類……”她向那“粗啞嗓子”投去輕蔑一眼,哼笑道,“不配!”

隻此二字,占盡風流。

白昭雪猛然向後一仰,似被這二字淩空抽到了臉上一般。她不敢置信地按向雙耳,眼中開始聚集風暴,臉色也寸寸發青。這武功微弱的小丫頭,她怎麼敢!

“你!”

“我什麼我?”桑晚氣定神閑,還有心思拿小指去撓衛峈的掌心。

衛峈一次次推開,桑晚又一次次不依不饒地貼上來,衛峈無法,隻好攥緊了拳。

“想來白家家主看到白小姐這般風華,定會歡喜不已。”拉不到衛峈的手,桑晚隻好一心一意地刺激白昭雪。白家家主刻板嚴肅,女兒卻是個刁蠻小姐,因此白家家主沒少動怒,白昭雪也最懼其父。

此言一出,白昭雪的怒氣果然更上一層樓,眼裏都快噴出火苗。而桑晚想起方才自己進來時險些被“圍毆”的衛峈,頓時覺得刺激還不夠,當即化言語為刀槍衝白昭雪招呼。

“堂堂白家大小姐,居然淪落到招攬地痞撐臉麵,莫不是遭了什麼難?

“哎呀,我想起來了,聽說白小姐是逃婚出來的?我日行一善將小姐的行蹤告知白家如何?”

一腔熱血衝入腦中,生生衝走了白昭雪的理智和顧慮,她鏘然拔劍衝向桑晚,勢要將桑晚斬於劍下。

見狀,桑晚先一個眼神攔住清霜,又轉眼換了柔弱無依的氣質,小白花一般“驚慌失措”地往衛峈身後藏去。隻是衛峈身後便是桌椅,哪裏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她也隻好原地直打轉。

衛峈看著快要刺到桑晚後心的劍風,又瞥著毫無動靜的清霜,隻好一個閃身擋在桑晚身前,探出兩指去阻。可他的手還沒觸上,那鋒芒便自己停在了半空。

“恩公!”

一進來便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桑晚身上的白昭雪怎麼也想不到,一直立在桑晚身旁的竟是那日救她於水火令她日思夜想的冷峻男子。

聽得那一聲“恩公”,桑晚已覺不對,又見久未有動靜,當即探出頭去看個究竟。隻見那刁蠻驕縱的白家小姐早已收了怒色,眼睛不朝天上看了,鼻孔也不對著人了,正麵色酡紅、眼含柔情脈脈地看著衛峈,要多溫婉有多溫婉。

當著她的麵居然要挖她的牆腳?桑晚氣得跳腳,再也按捺不住。她從衛峈背後鑽出來,先瞪一眼白昭雪,再扯著衛峈的衣袖問:“什麼恩公?”

衛峈並不想桑晚為了此事鬧心,是以答得幹脆:“她便是拜月教最後擄走的一人。”目光又越過桑晚,落在白昭雪身上認真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白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在下也擔不起一聲恩公。”

有人很識趣,桑晚很滿意。

“這怎麼行!”白昭雪急道,眼中還應景地多了薄薄一層水霧,“家父常教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公子舉手之勞,卻救了小女子一命……”

也有人很不識趣,桑晚很不滿意。

她拖長音冷哼,將冷冰冰陰森森的小眼神對準了明擺著要跟她搶人的白昭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嗯?那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白昭雪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她這次逃婚,就是為了尋找衛峈。

看出白昭雪的意圖,桑晚怒意更甚,她辛辛苦苦找來的好白菜,絕不能讓豬給拱了!

“我告訴你,沒門!”桑晚一聲大喝響徹整間客棧。

桑晚踏前一步與衛峈互換了位置,帶著升騰起的不容抗拒的氣勢逼向白昭雪。

“他!是我的!”

一旁默默圍觀了全程的清霜被自家霸道宣告歸屬權的彪悍小姐給驚呆了,眼睛便不由得瞄向了被爭奪的正主。

一室皆驚,衛峈卻是平靜如初。他抬起一隻手搭在了桑晚消瘦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你的傷還沒好,快回去吧。”說完,他便舉步走向躲在櫃台後的老掌櫃,“勞煩掌櫃,我要一間房。”

他還是不願隨她回去……

桑晚的氣勢在這句話下頃刻間分崩離析,每一根頭發絲都溢出了無以言表的失落,一張小臉黯然失色,連卷翹的長睫也耷拉下來。

“公子,你的房間在二樓最後一間……”找了錢,老掌櫃顫顫巍巍地遞出一把鑰匙,祈禱著這場紛爭就此打住。唉,這年頭,生意難做啊……

衛峈接過鑰匙,步伐平穩地走到樓梯口,背對著狼藉的大堂。直到這時,借著背影的掩護,他的眼風才忍不住向某個地方瞟去。

他想好好看她又不能看她,他怕自己一看,先前高築的決心便會轟然崩塌。就將這擦肩而過的相逢當作是命運的饋贈,以慰未卜的無她的餘生。休將相思作清狂,且欺愚我是黃粱。而今夢醒,他不過是重新成為那個孑然一身長刀相伴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