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的耳根騰地就熱了,向來內斂的衛峈突然真情流露,直讓她的心中炸開了朵朵煙花。偷瞄一眼衛峈醉人的笑容,她比了比手指,難得忸怩起來:“我……我說著玩呢……”
“我知道。”摸摸她的腦袋,又正了正她的發冠,衛峈拿起一旁的蓋頭輕輕替桑晚蓋好,“吉時要到了,我們快出去吧,莫讓賓客等急了。”
“好。”桑晚乖乖應聲。紅巾上垂下的流蘇在微微晃動,阻了桑晚的視線,她想了想,將手塞進衛峈的手中,亦步亦趨地跟著衛峈走在爛熟於心閉著眼也不會走錯的路上。
這玩的又是哪一出?尾隨二人的三大掌事僵著臉,看著小鳥依人的自家小姐,隻覺得又打開了一扇認識世界的大門。
拜堂、禮成、送入洞房,一切都有條不紊又簡潔異常,力爭在最短的時間裏結束所有程序。沒辦法,大家都怕了桑晚的神來一筆。
暮色西沉,賓客開始陸續告辭,忙得陀螺似的三大掌事鬆了口氣,皆放下懸了一日的心。這下總不會出什麼岔子了吧?
隻是他們這口氣鬆得有些早了,很快,就有不知所措的侍女來報——想起過往經曆的小姐唏噓之下,拉著姑爺爬屋頂上賞星星去了……
雁走了又返,花開了又敗,兩載光陰在桑晚與衛峈甜蜜的生活中跑得飛快。轉眼又是暮春,在兩人相遇的時節裏,伴隨著兩道啼哭,百曉閣迎來了兩位新的魔星。
衛峈“左擁右抱”,看著兩張肖似的小臉,心中升起異樣的柔情。這兩年來,雖然第一殺手的名頭不墜,可衛峈的性情卻是和緩了不少,再不似當初的冷清。用桑晚的話來說,就是有了人味兒。而桑晚呢,在衛峈的寵溺下,曾經費盡心思修煉出的七竅玲瓏和精明算計都丟得幹淨,整個人不增反減,越發像個孩子了。
“好軟!”此時桑晚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又興致勃勃地拿指尖觸了觸兩張小臉,不由得發出驚歎。隻是她話音剛落,兩個嬰孩就絲毫不給她麵子地號啕大哭起來。
“怎麼……怎麼就哭了?我隻是摸了摸啊……”桑晚一下子慌了,手足無措地圍著孩子們打轉。衛峈倒是很快進入了父親的角色,安撫地看一眼桑晚,無師自通地搖晃起了兩個臂彎。兩個小包子竟真的漸漸止住了哭聲,桑晚在放下心的同時也吃起了味。
“哼!隻愛爹不愛娘!”她扮出個鬼臉,不但沒有嚇到兩隻小包子,還引得他們咯咯直笑。
看著這兩張笑臉,桑晚的鬼臉繃不住了,一點點變成了柔和的笑容。哎,自己家的小崽子啊,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給他們起個乳名吧?”衛峈含笑的目光傾注在桑晚身上。
聞言,桑晚手一揮,氣吞山河道:“就叫大寶、小寶好了!”
一瞬白雲過隙,一對龍鳳胎長到了該習武的年紀,日日早起練功。這日天蒙蒙亮,小寶揉著惺忪的眼睛,奶聲奶氣地問一旁的大寶:“姐姐,娘親怎麼也來了?”
這個時候娘親不應該在睡懶覺嗎?
已經準備紮馬步的大寶頭也不回,同樣奶聲奶氣道:“娘親說,她也要跟我們一起習武。”她耳朵尖,早聽到爹娘的對話了。
剛出生時姐弟倆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可隨著年歲漸長,倒慢慢顯出區別來:姐姐大寶小小年紀就有了衛峈當年的幾分風采,總是副淡淡的模樣,穩成持重;而弟弟小寶呢,則是活潑性子,更像桑晚多一點。然而,不論是大寶還是小寶,都繼承了桑晚唯恐天下不亂的作風,時常聯手鬧得百曉閣雞飛狗跳,讓桑晚頭痛不已,也體會到了當年百曉閣一眾人麵對自己的心情。
正說著,桑晚就跟著衛峈一起過來了,當真是一副要認真練功的模樣。
隻是事情會是如此簡單嗎?
當然不是!
半刻鍾後,練習梅花樁的桑晚腳一崴,驚叫著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正好落進了衛峈的懷裏。得償所願的桑晚一邊哼哼唧唧地喊腿疼,一邊在衛峈懷裏拱了又拱,抓緊時間正大光明地吃豆腐。
衛峈總算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桑晚的企圖。
“大寶小寶還在呢。”他笑了笑,怕桑晚掉下去,手臂攬得更緊了些。
“不管不管,他們還小,才不懂呢!”桑晚趴在衛峈耳邊小聲咕噥。
兩道鄙視的目光頓時投了過來,這麼明顯,傻子才不懂。
“娘親羞羞!”兩人異口同聲喊道,小寶還刮了刮自己的臉頰。
桑晚輕哼一聲,指揮衛峈背過身去,不理會這兩個熊孩子,她可是有重要的事要說!
“衛峈。”
“嗯?”
“昨晚我做了個夢,夢到了我們的初遇。”
“你說,如果我們當初沒有在山崖下相遇,還會有今天的一切嗎?”
“會的。”
“為什麼?”
“因為這裏有個值得我跋山涉水來尋的姑娘,即使披荊斬棘,也要來到她的身旁守護她,告訴她——我鍾情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