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吳語(2 / 3)

二者莫利。無會而歸,越聞章矣,民懼而走,遠無正就。齊、宋、徐、夷曰:“吳既敗矣!”將夾溝而擊我,我無生命矣。

會而先晉,晉既執諸侯之柄以臨我,將成其誌以見天子。吾須之不能,去之不忍。若越聞愈章,吾民恐叛。必會而先之。”

王乃步就王孫雒曰:“先之,圖之將若何?”王孫雒曰:

國語“王其無疑,吾道路悠遠,必無有二命,焉可以濟事。”王孫雒進,顧揖諸大夫曰:“危事不可以為安,死事不可以為生,則無為貴智矣。民之惡死而欲貴富以長沒也,與我同。雖然,彼近其國,有遷;我絕慮,無遷。彼豈能與我行此危事也哉?

事君勇謀,於此用之。今夕必挑戰,以廣民心。請王勵士,以奮其朋勢。勸之以高位重畜,備刑戮以辱其不勵者,令各輕其死。彼將不戰而先我,我既執諸侯之柄,以歲之不獲也,無有誅焉,而先罷之,諸侯必說。既而皆入其地,王安挺誌,一日惕,一日留,以安步王誌。必設以此民也,封於江、淮之間,乃能至於吳。”吳王許諾。

吳王昏乃戒,令秣馬食士。夜中,乃令服兵擐甲,係馬舌,出火灶,陳士卒百人,以為徹行百行。行頭皆官師,擁鐸拱稽,建肥胡,奉文犀之渠。十行一嬖大夫,建旌提鼓,挾經秉枹。

十旌一將軍,載常建鼓,挾經秉枹。萬人以為方陣,皆白裳、白、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親秉鉞,載白旗以中陳而立。左軍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軍亦如之,皆玄裳、玄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

為帶甲三萬,以勢攻,雞鳴乃定。既陳,去晉軍一裏。昧明,王乃秉枹,親就鳴鍾鼓、丁寧、錞於振鐸,勇怯盡應,三軍皆嘩扣以振旅,其聲動天地。

晉師大駭不出,周軍飭壘,乃令董褐請事,曰:“兩君偃國語兵接好,日中為期。今大國越錄,而造於弊邑之軍壘,敢請亂故。”

吳王親對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約,貢獻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無姬姓之振也,徒遽來告。孤日夜相繼,匍匐就君,君今非王室不平安是憂,億負晉眾庶,不式諸戎、狄、楚、秦;將不長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國。孤欲守吾先君之班爵,進則不敢,退則不可。今會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以為諸侯笑。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為使者之無遠也,孤用親聽命於藩籬之外。”

董褐將還,王稱左畸曰:“攝少司馬茲與王士五人,坐於王前。”乃皆進,自剄於客前以酬客。

董褐既致命,乃告趙鞅曰:“臣觀吳王之色,類有大憂,小則嬖妾、嫡子死,不則國有大難;大則越入吳。將毒,不可與戰。主其許之先,無以待危,然而不可徒許也。”趙鞅許諾。

晉乃命董褐複命曰:“寡君未敢觀兵身見,使褐複命曰:

”曩君之言,周室既卑,諸侯失禮於天子,請貞於陽卜,收文、武之諸侯。孤以下密邇於天子,無所逃罪,訊讓日至,曰:昔吳伯父不失,春秋必率諸侯以顧在餘一人。今伯父有蠻、荊之虞,禮世不續,用命孤禮佐周公,以見我一二兄弟之國,以休君憂。今君掩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子,君有短垣,而自踰,況蠻、荊則何有於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

諸侯是以敢辭。夫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以幹其不祥,而曰吳公,孤敢不順從君命長弟!“許諾。”

吳王許諾,乃退就幕而會。吳公先歃,晉侯亞之。吳王既會,越聞愈章,恐齊、宋之為己害也,乃命王孫雒先與勇獲帥徒師,以為過賓於宋,以焚其北郛焉而過之。

國語吳王夫差既退於黃池,乃使王孫茍告勞於周,曰:“昔者楚人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遠我一二兄弟之國。吾先君闔廬不貰不忍,被甲帶劍,挺鈹搢鐸,以與楚昭王毒逐於中原柏舉。

天舍其衷,楚師敗績,王去其國,遂至於郢。王總其百執事,以奉其社稷之祭。其父子、昆弟不相能,夫概王作亂,是以複歸於吳。今齊侯壬不鑒於楚。又不承共王命,以遠我一二兄弟之國。夫差不貰不忍,被甲帶劍,挺鈹搢鐸,遵汶伐博,簦笠相望於艾陵。天舍其衷,齊師還。夫差豈敢自多,文、武實舍其衷。歸不稔於歲,餘沿江泝淮,闕溝深水,出於商、魯之間,以徹於兄弟之國。夫差克有成事,敢使茍告於下執事。”

周王答曰:“茍,伯父令女來,明紹享餘一人,若餘嘉之。

昔周室逢天之降禍,遭民之不祥,餘心豈忘憂恤,不唯下土之不康靖。今伯父曰:“戮力同德。”伯父若能然,餘一人兼受而介福。伯父多曆年以沒元身,伯父秉德已侈大哉!”

吳王夫差還自黃池,息民不戒。越大夫種乃唱謀曰:“吾謂吳王將涉吾地,今罷師而不戒以忘我,我不可以怠。日臣嚐國語卜於天,今吳民既罷,而大荒薦饑,市無赤米,而囷鹿空虛,其民必移就莆蠃於東海之濱。天占既兆,人事又見,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師以會,奪之利,無使夫悛。夫吳之邊鄙遠者,罷而未至,吳王將恥不戰,必不須至之會也,而以中國之師與我戰。若事幸而從我,我遂踐其地,其至者亦將不能之會也已,吾用禦兒臨之。吳王若慍而又戰,奔遂可出。若不戰而結成,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哉!”乃大戒師,將伐吳。

楚申包胥使於越,越王句踐問焉,曰:“吳國為不道,求殘我社稷宗廟,以為平原,弗使血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唯是車馬、兵甲、卒伍既具,無以行之。請問戰奚以而可?”包胥辭曰:“不知。”王固問焉,乃對曰:“夫吳,良國也,能博取於諸侯。敢問君王之所以與之戰者?”王曰:“在孤之側者,觴酒、豆肉、簞食,未嚐敢不分也。飲食不致味,聽樂不盡聲,求以報吳,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疾者吾問之,死者吾葬之,老其老,慈其幼,長其孤,問其病,求以報吳。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吾寬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修令寬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惡,稱其善,掩其惡,求以報吳。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富者吾安之,貧者吾與之,救其不足,裁其有餘,使貧富皆利之,求以報吳。願以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