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等見玉帝確實惱了, 鐵了心要搞事, 也不敢深勸, 便叫了殿下大將來, 要將那奎木狼先拉下去重責。
誰知此時有仙娥來報,說是玉帝外甥,顯聖真君楊戩來了,還帶了新徒弟來, 要一起拜見。
坐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如來一聽,便扭頭去看玉帝, 嘴角含笑,等著看熱鬧。
玉帝一歎,伸手道:“將那奎木狼拉回來吧!”拉回來也不必跪了,一邊兒站著去!
打個屁!跪個球!他外甥這是給自己徒弟爹撐腰來了。
他這個舅舅當的, 簡直一點兒威信都沒有!
果然,二郎真君帶著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的徒弟,穩穩當當來至靈霄殿, 也不看別人, 抱拳拱手,直言不諱,道:“見過舅舅!外甥新收了兩個徒弟,今日帶來給舅舅看看!”
回頭衝徒弟道:“還不見過舅老爺!”
玉帝直想吐血, 怎麼著了就舅老爺了!這又不是你親兒子!
便是沉香, 都不敢稱他一聲舅老爺!
奎木狼家的這兩條小傻狗, 哪兒就是他外甥孫子了?
隻是也不敢出聲反駁,怕楊戩惱了他,玉帝隻能憋憋屈屈的忍著。
張天師等在旁低頭悶笑,可下出了能治住玉帝胡鬧的人了!
奎木狼訕訕的躲在人群後麵不敢出聲兒,實在是在兄弟和兒子麵前抬不起頭來。
也不知道楊戩怎麼教導的,兩個孩子今日膽子大了些,畏縮之態盡去,落落大方的拜倒道:“徒孫見過玉帝爺爺!”叫的比舅老爺親多了。
玉帝隻好和藹臉,對著兩個小號兒的奎木狼道:“好孩子,快起來吧!”
心道,又是兩條命好的小傻狗狗。
殿下眾人,無不跟玉帝一個心思。
玉帝見殿中氣氛不對,又吩咐宮娥,“把小公子帶下去玩兒吧!”
總不能當著孩子的麵兒處理他爹。
倆孩子得了師父首肯,跟著宮娥走了,二郎這才見過佛祖,又和殿內眾人寒暄,轉身對玉帝道:“舅啊,給我點兒喝的,跑了一路了,渴。”
把這靈霄殿當成凡間娘舅家熱炕頭似的那麼隨意。
玉帝愁得唉聲歎氣的,見有宮娥機靈,給楊戩搬了凳子,又上了茶水,楊戩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這才道:“你這幹什麼去了,忙成這樣?”
堂堂顯聖神君,一腳出八腳邁,誰敢苛待著他,怎地忙到連口水都喝不著?
就為了別人瞎忙活!
二郎神跑了一趟黎山之後,急匆匆回了灌江口,帶上兩個孩子就奔著靈霄殿來救自家兄弟了,這玉帝問了,他哪能說實話。
隻是卻也不能編假話,楊戩便顧左右而言他,道:“舅舅今日這裏怎麼如此熱鬧,這許多的人,幹嘛呢?”
玉帝給他氣樂了,反正孩子也沒在,不用給那奎木狼留麵子,硬邦邦道:“這不,奎木狼犯了天條,私自下界與凡女定情,去了一十三日不曾當值。這會兒正要將他打了板子,再投去寶象國國母腹中投胎呢!等他在下界贖罪滿了,斷了情劫,再反轉天庭,官複原職。”
楊戩聽了,嘴角直抽抽,仍淡定道:“哦。”
他舅辦事兒,一項出人意料,今兒這事兒,更是格外出格些,好歹孩子都生了,你叫這夫妻倆從頭做姐弟?合適麼?
隻是他也沒反對,就應了一聲兒表示聽見了。
玉帝奇了,道:“難道你不反對?”
楊戩一笑,道:“舅舅這話說的,舅舅是玉帝,奎木狼是你下屬,這乃是天庭公事,裏麵哪有外甥插話的餘地。”
其實是楊戩琢磨了一下,發現這主意挺好,才不肯吭聲的。
打兩板子,對奎木狼這體格來說,不傷筋不動骨的;在下界當個皇家太子磨煉幾年,還能治治奎木狼這莽撞的性子,免得他幹什麼都不動腦子。
衝動起來,連想都不想就幹了,再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死在這上頭。
這法子正好,治奎木狼正合用!
楊戩心裏尋思,要不這幾日他就留在天上不走了吧,也跟著看看奎木狼和百花羞的熱鬧!
玉帝聽了外甥的話,心中大喜,十分痛快地一揮手:“拉下去!”
奎木狼嘴唇都白了!心中暗道,我命休矣!百花羞要知道她弟弟是自己投生的,保準第一時間就能掐死他!
往地上一攤,又起不來了。
殿內武士上來便要去拖他。
誰知這時如來一抬手,出聲兒了:“且慢!打不得了!”
玉帝惱了,回頭小聲兒道:“添什麼亂,好不容易二郎順著我一回!”
如來輕聲道:“今天就算他順著你又助著你,這奎木狼這回也動不得了!”
玉帝一皺眉,小聲兒問道:“又怎地了?”
如來把兩人之間的水鏡一晃,往前點了一下,道:“你瞧!”
玉帝探頭一看,水晶裏,百花羞把舍利內丹,假借奎木狼之名,獻給猴子了!
玉帝一捂臉,如果莊凡在,就能十分精準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內心好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馳而過!
如來嗬嗬一笑道:“天意如此啊!”碗子山這份功德,留不住了,鐵定要分出去了。
玉帝抬頭瞪他:“屁!果真天意如此,咱倆現在還能這麼悠哉的坐這兒看熱鬧?”他就不信這個邪!
如來便道:“說那個沒用,快點兒把他打發走吧,你看著不心痛啊?”
一想到這大狗傻乎乎的一知半解的,竟也能蹭到這麼大的機緣,佛祖這心裏就碎成八瓣兒!痛得厲害!
玉帝長歎一口氣,心道怎麼不心痛,到頭來,一點兒沒省下,這功德不僅要分給奎木狼,連他老婆,他老婆的師父黎山老母那個鬼精的,統統都要來沾光!
開源不易,這節流也費勁,東堵西堵的,到頭來還是四處冒窟窿!
玉帝十分失望,揮揮手,道,“把奎木狼丟到兜率宮,罰他去老君那裏燒一萬年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