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朱紫國(1 / 3)

莊凡見觀音神色倦怠, 向來真的是在靈台山沒少幫著菩提幹活兒, 也不去吵他, 把帳篷簾子掩得嚴實些, 防止吹進來寒風,又拿出一床新的厚棉被,給觀音蓋了。

忙活完了,這才躺下來, 合上眼,守著觀音一起眯一會兒。

好在觀音是仙佛之體, 他平日裏也不怎麼睡覺的,這會子不過忙活了小半日,又見了那許多的人,總得招呼說話, 因此才有些神乏倦怠。

在這安靜的小帳篷裏,觀音放心大膽地睡得香甜,不過小憩了大半個時辰,運功修養, 他便醒了過來, 見兩人在夢裏隔著被子緊緊相擁,親昵非常,不由得臉色羞紅。

帳篷不透氣,觀音又裹得嚴實, 便隻覺得被子太厚, 悶得太熱, 便輕輕動了動,想透透氣,又想離莊凡遠些。

莊凡立時睜開眼睛,低頭去看他,熱熱的鼻息噴在觀音發心。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莊凡啞著嗓子輕聲道,“不舒服嗎。”

觀音搖搖頭,道:“都好,隻是我說了正事,就該走了。”

他推推莊凡,嗔道:“你且走開些,我好熱!”

莊凡見他果然臉色發紅,額角微微有汗,趕緊閃開,低聲問道:“熱了?睡飽了沒?還困不困?”

觀音搖搖頭,黑色的長發瀑布一樣跌落下來,散在兩側,散發著淡淡的,迷蒙的青草香氣。

莊凡怕他難過,哪裏不舒服卻不說,仔細問了問,把觀音羞得不行,伸出手來,把莊凡臉頰一拉,嗔道,“你這人,好生囉嗦!叫你不要問,不要說!”

莊凡便露出十幾分二十分的委屈來,道,“真的擔心你啊!”

觀音又羞又氣,捶他道:“在羅裏吧嗦,把你嘴堵了丟出去!”

莊凡便愈加委屈地道:“想你想得心痛,便老是擔心,對不住,我下次不了……”

觀音便又叫他唬得心軟,摸摸他的胡子道:“莫要操心,我很好,你平日裏也不要老牽掛我,好好趕路,很快的,沒有多少路要走了。”

莊凡聽了,歎了口氣,又道:“便是明日就到,今日不見你,我心依舊很痛……”

觀音神色脆弱,忍著哭意,顫聲道:“我,我找你有事的!你安分些,莫說這些引我傷心,我要和你說正事了。”

莊凡嘴角翹起,道:“不說便不說,你別傷心,隻是我忽然不想聽,你說完了,肯定就要走了。”

觀音又羞又氣的,手伸出去,捏了他臉一下,道:“賴皮,就一張嘴,最會哄人,好了,別鬧了,明日你還要趕路,我不走,你也睡不成,小心沒了精神。早日到了西天,取了真經,以後時光悠長,隨你怎麼鬧不行?”

莊凡繼續委屈地道:“你不過是一會兒沒見我,我可是很久沒見到你了!”

觀音見他神色委屈,心裏也酸酸的,摸摸他臉頰道:“你乖乖的,以後我就常來看你,好不好?”

兩人十分沒有營養地鬧了一陣子,莊凡便道:“這次來,到底又有何事?”

觀音歎口氣,道:“我去靈台山,本是騎了金毛犼去的,就打算帶著它,看緊了它,不叫這東西溜下界來,給你添亂。誰知不知怎地,那孽畜又偷偷溜下去了,我昨晚瞧著,又去前麵朱紫國鬧去了,等明日你們到了朱紫國,叫悟空收了他,我來帶他走。”

莊凡便道:“那明日豈不是不能留下來了?”

氣得觀音掐他,能不能抓住重點!

莊凡老實下來,奇道:“原本那次,我記得是端午節,那金毛犼化作賽太歲,去朱紫國,擄走了金聖宮娘娘,那國王受驚,在腸肚中滯留了一個糯米粽子。如今這秋天了,他倒是得了什麼病?嚇了一身冷汗?得了風寒?”

觀音嗔他:“你就注意這些亂七八糟的!”

乃道:“正趕上八月十五吃糯米丸子,那國王吞了一個,如今也鬧肚子呢。”

莊凡悶聲笑起來,惹得觀音又去捶他:“老實些吧!莫要笑話人家,這有什麼好樂的!”

莊凡湊過去低語,道:“看見你就不想老實,怎麼辦!”

觀音又羞又急,去擰他的嘴,道:“怎麼就變得這麼油嘴滑舌的!從前明明不是這麼個性子!”

莊凡捉住他的手,不叫他來捏自己的嘴,湊過去親他幾下。

觀音無力掙紮,隻捏著拳頭捶他,喊幾聲無賴,莊凡隻當沒聽見,觀音那力度,撓癢癢都不夠。

打鬧一陣,觀音奈何不了他,隻好自己起身,向帳篷外看看天色,道:“我真該走了,再不走便遲了,你明日叫悟空抓著那金毛犼,莫要傷它,那犼天生性子癡,此番又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等回到南海,我自有法子治它。”

莊凡眉頭皺的很緊,道:“你確定?它不是有心叛你?”

觀音笑了,道:“我若連身邊之事都控製不住,也白做這個菩薩多年,還不如真的去廟裏當個泥胎罷了。”

說著話,起身攏攏頭發,準備走。

帳篷裏有些悶熱,莊凡怕他睡出汗,趕緊道:“你先別動!起來看受風,我來收拾便好。”

去拿了巾帕,慢慢給兩人擦了臉上的汗,觀音隻慵懶地躺著,懶怠的動,黑發鋪了一地,莊凡又拿了幹淨的衣服來,給觀音換了。

是莊凡的一身舊僧衣。

觀音的那件法衣,睡得皺皺巴巴,又因為出汗,潮乎乎的,莊凡怎麼也不肯就讓他這樣穿出去,觀音無奈,隻能接過來穿了。

兩人穿得一模一樣的青色僧袍,隻是一個是頭發半長,滿臉絡腮胡的色和尚,一個是烏黑長發,麵容俊美,不辨男女的美青年。

觀音略瘦些,攏著莊凡的衣裳,就有些寬大,他坐起身,鬆著領口,把黑色的長發挽在手裏,高抬雙臂,打算給自己梳個發髻,胳膊動作之間,不僅袖口滑落下來,便是領子,也越發地鬆散了。

莊凡瞧他動作不利索,便道:“不眴,我來給你梳頭吧……”

不能畫眉,梳頭總是成的。

觀音剛睡醒,身子有些無力,他頭發又長又厚,很不好弄,正覺得難以為繼,打算掐個法訣算了,聽了這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會?”

莊凡便笑了,掏出梳子來,跪直了,坐在觀音身後,一板一眼地給心上人梳起頭發來。

悟憂素日裏經常要梳頭,莊凡早就練得無比純熟了,隻是這話說出來,煞風景,還是閉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