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戰天鬥地是為誰(1 / 3)

玉帝見如來佛祖十分頹唐的模樣, 驚了一下, 將信將疑, 期期艾艾地道:“若不是你, 那還有誰?”

天底下能打出那麼一記狠雷的,根本也沒有幾個,一個巴掌就數完了,如來還算得上其中頂尖兒的。

況且他離得那麼近……手勢也很合……

如來佛祖見玉帝根本不信他, 心中很是絕望,可說呢, 當時那個狀態,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情急之下,真的揮出一記猛雷,將那孔雀大明王給劈成灰燼了。

可是天底下, 哪有那麼巧的事,哪有那麼好的事。

佛祖也不吭聲,低著頭坐在蓮台之上,掐著手指細細推算。

還是一片朦朧, 什麼也算不出。

到最後, 佛祖也燥了,一拍大腿,恨聲道:“你那套龜甲呢?拿來借我用用!”

玉帝聽了,大驚道:“不會吧, 至於不至於, 真不是你幹的?算了算了, 不就是死個外姓旁人,毛都沒褪幹淨的禽羽之獸,至於下這麼大血本麼。”

他那上古龜甲,乃是女媧補天神龜龜殼所化,非神力不得驅動。

可不動還罷了,動一動,用一次,便要折進去幾千年的功力,如今末法時代,功德未降,他們這些仙佛,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維護法體,就怕有半點損傷,沒有仙靈之氣修補。

如來若真用了那龜甲,隻怕等不到唐三藏西去取經歸來,他就得實力大損,跌下那佛祖的寶座!

為了個徒有虛名的佛母孔雀,至於不至於?

如來也反應過來了,很是頹唐地癱坐在蓮台之上,一臉苦澀,唉聲歎氣道:“這個弑母的名聲,從今往後,我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了……”

玉帝捋捋胡子,想了想,忽然很是詫異地道:“哎,和尚,說起來很是奇怪,你當年明明被那孔雀生吞所傷,何以後來就認他做了佛母?那孔雀還是個公的呢!”

佛祖歎口氣,眼神發直,隨口道:“公不公,母不母的,又有什麼幹係。那不是因為我剖開他後背所出麼……”

玉帝嗤笑一聲,道:“我說和尚,你當年是不是參悟久了,腦子糊塗了?”

他往下一指,掰著手指給如來算道:“上一回,猴子一路上,被妖精吞了多少回?咱現在隻說已經出來的,如今在觀音那裏的黑熊精和羅刹女鐵扇兩個,彌勒的黃眉童兒,這次文殊那青獅,甚至那被滅殺了的紅鱗大蟒,不都吞過那猴子?”

玉帝瞅著如來道:“咋,我也沒見著那猴子出來,就管人家叫媽的!”

他本是想勸誡如來,莫要介意那孔雀死活,誰知這話話音剛落,憑空一個霹雷,瞬時打在玉帝腳尖處,把那仙石鋪就的白玉地麵,直直地打出一個筷子粗細的深坑來,驚得玉帝一個趔趄,倉皇皇倒退幾步,吧唧就栽在身後的軟塌之上。

好懸沒失態!

殿中侍者和宮娥彩女也都大驚失色,慌慌張如無頭蒼蠅一樣亂了起來,還是佛祖反應快,喝一聲:“都退下!”

也不管這些人聽不聽他的,袖子一卷,把人都轟了出去,回頭一瞅玉帝,見他臉色蒼白麵帶驚恐地望著他,趕緊一攤手,撇幹淨幹係,道:“可不是我打的你!”

玉帝打了個冷顫,擺擺手,抖著嗓子道:“我又不瞎!”

他用袖子擦擦額頭冷汗,氣虛地道:“我剛才說啥了?”怎麼好麽樣的,就劈我!

嚇死爹了!

佛祖心說傻不傻,還敢問!趕緊道:“沒有啊,你說啥了,啥也沒說!”

玉帝也反應過來,嗬嗬笑道:“哈哈,哈哈,糊塗了,是是是,我啥也沒說,啥也沒說!”

佛祖道:“那什麼,你這大殿裏怪冷清的……”

玉帝怕佛祖跑了,他現在可不想一個人待著,趕緊道:“冷清怕什麼,上歌舞!”

說著就要叫人進來,佛祖趕緊一把攔住了,小心翼翼地指指那地上還在冒煙的洞,道:“我是說看著不暖和,有沒有地毯墊子,拿出來鋪上!”

玉帝都忍不住要上去給佛祖一個愛的抱抱了,心真細!

可是轉念一想,這禍事還不是這禿驢勾搭來的,又想踹他,到底叫了宮娥進來,把這大殿滿滿地鋪上了厚厚的地毯。

鋪了地毯,玉帝又叫了仙子來奏樂歌舞,這方才清冷可怕得靈霄寶殿,才重新有了鮮活氣。

倆人心不在焉地看著歌舞,新毯子十分宣軟,一踩一個坑,且又很不光滑,水袖彩帶轉圈時,總是刮刮蹭蹭的,跳舞的仙子們十分不適應,一會兒栽倒,一會兒跟自己或者別人的袖子纏在一起,亂做一團,倆人就那麼直愣愣麵無表情的看著,也不出聲。

仙子們很是惶恐,亂七八糟舞了一曲,以為必定要挨罰,誰知上麵坐著那兩個竟還讚了兩句,拍拍巴掌,就那麼叫她們下去了。

神奇……

小仙子們急匆匆地跑了,出了大殿,才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有聰明的忙道:“瞎議論什麼,不要命了不成?且都回吧,咱們也找出厚毯子來,以後練舞,都在那上練!”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古來如此。

仙子們都走了,歌舞已歇,徒留玉帝和佛祖坐在上麵發愣。

倆人呆呆坐了一會兒,玉帝道:“和尚啊,你要不要,給那孔雀帶個孝?”

佛祖如今早把這哥倆恨到骨子裏去了,聞言冷哼一聲,道:“咋,我還給他弄個棺材,披麻戴孝哭七天,等他回魂跟我告狀?”

這話一說完,倆人同時激靈靈打個冷戰,玉帝道:“說點兒別的說點兒別的!”

佛祖也咳嗽一聲,道:“嗯嗯,你那長生果還有沒有了,上來幾碟子,咱倆喝兩杯?”

玉帝道,“行啊!”一揮手,立時有人去準備。

酒上來,燙得溫溫的,兩人對飲一杯,又連著幹了好幾杯,好半晌,玉帝才悠悠地長歎道:“活著真好啊……”

佛祖悶悶地道:“那功夫,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端著酒杯,對視一眼,笑得十分苦澀,心中有所警覺,再不敢編排猴子,也不敢追究如來當初認母的事情真相了。

瑤池裏,王母很快得知了此事,冷哼一聲,也叫了歌舞來看。

她才不會去操那份閑心,管那倆去死。

玉帝和如來如果死了,這天地間,許是還會更安靜些,王母陰嗖嗖地腹誹著。

不說這倆突然遭遇人生重大挫折的大佬,隻說悟空,急匆匆回轉下界,去尋師父師弟。

倒也好找的很,這茫茫山野,無有人煙,放眼望去,獅駝嶺旁邊,那一縷嫋嫋消散在半空的炊煙就十分顯眼。

悟空忽地想起,自己走時,又忘了給師父把帳篷留下來了,心中懊惱,生怕是師父他們在露宿取暖,趕緊加快速度,直飛了下去。

等那本色小木屋映入眼中,猴子才鬆了一口氣,落下雲頭,推開那木屋房門,隻見屋內暖意融融,歡聲笑語,沸反盈天。

他不在,悟忘領著八戒和悟憂都鬧得快要上天了,屋子裏很熱,三頭身的小白龍,穿一身白色小褂子小短褲,光著肥嘟嘟的腳丫子,兩手緊緊摟著一隻粉紅色的小胖豬,嘎嘎地大笑著,劈裏啪啦的滿屋子上下亂竄。

悟憂跟他師兄打扮差不多,倒是沒敢穿短的,袖子褲腳都長些,隻是袖子紮著,看樣子是剛起床,臉上的紅印子還沒消呢,腦袋上十分滑稽地頂著兩個雙丫髻,在悟忘後麵狂追不舍。

這倆貨仗著本事大,滿屋子蹦來跳去的,踩柱子,跳桌子,就連棚頂都要去跑兩圈兒。

幸虧房子幹淨,否則真就鬧得冒煙了。

猴子一推門,悟忘看見了,眼睛瞬間就亮了,奶聲奶氣脆脆地喊一聲:“大師兄!救我呀!”

抱著哼哼唧唧的八戒就撲了過來!

猴子蹲下身,伸開雙臂,把這這倆貨沉甸甸地抱個滿懷,又伸手一撈,把追過來的悟憂也抱了起來,站起身,顛顛他們三個,道:“師父了?”

悟忘把八戒舉起來,放在身前,抵擋悟憂的無影抓,不叫他撓自己癢癢,氣喘籲籲地道:“師父做飯哩!”

悟空道:“就師父自己做,你們怎麼沒去幫忙。”

悟忘笑嘻嘻地道:“師父說,今天我們都打架了,怪累的,又受了驚嚇,叫我們自己玩兒,不叫我們去。”

悟空哦了一聲,道:“好好玩兒,別打架,師兄在外麵聽著,還以為咱家拆房子呢。”

悟憂不跟四蹄兒亂揮的八戒打鬧了,很是委屈地道:“師兄,你看二師兄,趁我睡覺給我梳的頭發!”

猴子也不懂這些,瞅瞅小師弟,道:“挺可愛的啊,怎麼啦,寶寶覺得不好看啊?”

悟憂頓時哇地嚎啕起來,“這是女孩子的發型哇哇哇……”嚎得可大聲,臉上一點兒眼淚也沒有。

悟空哭笑不得,隻好板起臉,訓悟忘:“竟胡鬧!”

悟忘躲在八戒身後,笑嘻嘻地衝猴子擠眼睛,無聲地道:“可愛吧?我也是這麼認為噠!”

八戒也揮一揮小蹄子,哼唧兩聲,小豆子眼眨呀眨:他也覺得很可愛!

猴子差點兒笑出來,抱著三個皮猴子往裏走,轉移話題道:“八戒還是不能說話?今天看著,打架的時候,輕鬆就被人家給逮了,還是欠練,晚上跟大師兄,一起做功課!”

八戒正扒拉著小胖豬蹄,又跟小師弟打打鬧鬧,很是開心,一聽悟空這話,小豆子瞬間瞪得老大,滴溜溜地看了過來,臉上似乎寫滿:“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悟空點頭道:“沒錯,今晚就開始!”

八小呆嗷嘰一聲,拿小胖蹄子把眼睛一蒙,裝不存在。

猴子樂嗬嗬地把三個胖貨抱到裏麵的長榻上,放下他們,道:“廚房怎麼走,我去看看師父去。”

三人齊齊伸出兩隻小胖手,一隻小胖蹄,往右邊一隻:“那邊往裏走!”,“哼唧唧!”

悟空挨個揉揉三個胖貨,道:“不許再鬧了,等會兒房子塌了,小心師父揍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