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楊崢倒沒覺得這些私密事有多麼了不起,不過是皇帝如何吃飯,如何摟著女人睡覺,如何生兒子而已,比起他們豐功偉績,這些實沒什麼好了解的,隻是如今他坐上了這個位置,既要做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那就要多少了解有些,免得被人看出了破綻。
陳蕪猶豫了一陣,還是咬了咬牙,道:“殿下既讓你坐鎮南京,想來對你極為放心,既如此,這皇家事情告訴你一些也是應該的?”
楊崢道:“可不是麼,若是連帝王家的飲食住行都不了解了解,難免有些地方出錯的,公公也知道,這宮中可潛伏不少漢王的眼線,孤也是迫不得已這麼做,還請公公明白?”
陳蕪倒也覺得他說的是實在話,微微想了一下,道:“好吧,老奴便都說了吧?”
兩人繞過長廊,重新回到了太子殿,這裏是朱瞻基平日裏休息的地方,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在整個南京皇宮裏,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楊崢坐下自斟了一杯茶湯,咕嚕咕嚕一陣喝得幹淨,這裏暫時算是自己地盤,所以也不必顧忌,陳蕪倒也沒說什麼。
“說吧?“楊崢摸了一把嘴角的茶湯道。
陳蕪看他一杯雨花茶喝得幹淨,卻毫無回味的感覺,不免搖了搖頭,心想:“可惜了這杯好茶?”稍作思索了一番後,他輕聲道:“這敬事房太監,擔負皇帝,太子所有房事,每行房一次,敬事房總管太監都得記下年月日時,以備日後生下皇子時核對驗證,他們會把十幾張或幾十張名牌置於大銀盤中,和晚餐一起端到皇帝或太子麵前,等皇帝、太子餐畢,他就跪在皇帝麵前聽候指示,如果皇帝無意找哪個妃子侍寢,說一句“退下”即可。如果皇帝、太子要找自己歡喜的妃子,就把這個妃子的名牌翻轉過來,放回銀盤。敬事房總管會記住這個牌子,出來後將牌子交給專門負責背妃子進寢宮(此太監稱為馱妃太監)並一直送到龍床上的太監。屆時,皇帝、太子想睡覺則先shang床,將被子蓋到踝關節處,腳露在外麵;那馱妃太監待選中的妃子沐浴罷,並在自己房中去掉了衣物,隨即幫其裹上大披風,一直背到寢宮,再扯去披風,將妃子放在龍床之上。
楊崢聽到這兒,暗暗搖頭,心想道:“睡個覺,竟如此大費周章,活人豈不是要被累死?“
陳蕪繼續說道:“妃子則從暴露在外的“龍腳”這頭匍匐鑽進大被,然後“與帝交焉”。此太監和總管退出房外,守候窗外,敬候事畢。為防止皇帝中“馬上風”而死,時間稍長,總管就得在外高唱:“是時候了。”若皇帝興致高,裝聾作啞,則再喊一次。“如是者三”,皇帝就不能再拖延,必須得“止乎禮”,招呼太監進房。太監進去後,妃子麵對皇帝,倒著爬出被子。太監再次用披風裹著她,背到門外。總管隨後進來,問:“留不留?”皇帝說留,就拿出小本本,記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皇帝幸某妃;若說不留,總管就出來,找準妃子腰股之間某處穴位,微微揉之,則“龍jing盡流出矣”――?”
陳蕪一口氣說完,見楊崢聽得津津有味,仿佛聽故事一樣,不免翻了一個白眼,心道:“這殿下好是好,可就是太沒心沒肺了些?”
楊崢的確好奇,他本以為皇帝、太子,天下萬民之主,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睡個覺還不是憑著自己的意誌想去哪個妃子廂房,就可以去,如今看來全部是這麼回事,那敬事房的太監在這件事上,可謂權力極大,名牌的放置、準備工作、運送妃子、掌握時間、檔案記錄等具體環節上都可以鑽空子,做手腳,妃子們如果得罪了敬事房太監就可能倒大黴,每次在前世看影視劇之時,總會看到有些妃子受到太監的欺負,總覺得奇怪,如今看來,能欺負妃子的的確有不少太監,至少這敬事房的太監就足以讓那些妃子極力討好。
“若這些太監使壞那豈不是太子睡覺都不曾安穩?”楊崢好奇的繼續問。
陳蕪不想說,可事到如今也不好不說,畢竟對方是太子,盡管是假冒的,卻要當做真的來看,想了想道:“這些太監雖有約束的權力,但我大明宮中規矩極多,輕易不敢違背,太監一旦做了手腳,丟了也是性命?”
楊崢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道:“看來,這太子殿下的日子也不好,吃喝住行都不能隨心所欲,還不如在彭家做個下人來的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