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內院後山外,有一片寂靜的竹林,竹林深處一座三層的古色古香的小樓就那麼聳立在哪兒,四周被翠綠的竹子所隱藏,使得這個並不顯眼的小樓立即多了幾分春意盎然的情趣來,尤其是隱藏與竹林左側的幾口漆黑的大水缸,往日清亮的池水,不知何時已經開始變得漆黑,使得這竹林多了幾分古雅之意。
李家的小姐平日裏喜好書法,對書聖王羲之第七子王獻之的書法極是崇拜,聽人說當年王獻之在十來歲時,他自認為字寫得不錯了。一天,他去問父親:“我的字再練三年就夠好了吧?”王羲之笑而不答,母親搖著頭說:“遠著呢!”獻之又問:“那,那五年呢?”母親的頭仍舊搖著。獻之急著追問:“那究竟多少年才能練好字呢?”又問道:“爸爸,大家都說您的字寫得好,那有什麼秘訣?”王羲之看看兒子,心想這書法沒有紮實的基本功,怎麼可能入人眼目呢,於是他走到窗前,指著院內的一排大缸說:“你呀,寫完那十八口大缸水,字才有骨架子,才能站穩腿呢!”王獻之聽了心裏很不服氣,暗自下決心要顯點本領給父母看。
於是他天天按父親的要求,先從基本筆畫練起,苦苦練了五年。一天,他捧著自己的“心血”作品給父親看。王羲之沒有作聲,翻閱後,見其中的“大”字架勢上緊下鬆,便提筆在下麵加一點,成了“太”字,然後把字稿全部退還給獻之。小獻之心中有點不是滋味,又將全部習字抱給母親看。母親則仔細地揣摩,許久才歎了口氣說:“我兒字寫了千日,惟有一點似羲之。”獻之走近一看,驚傻了!原來母親指的這一點正是王羲之在大字下麵加的那一點!獻之滿臉羞愧,自感寫字功底差遠了,便一頭撲進書房,天天研墨揮毫,刻苦臨習。聰明的王獻之深深的體會到寫字沒有捷徑,隻有“勤”字。
不知又經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的書法大有長進。後來終於成為舉世聞名的書法家,與父齊名,並稱“二王“被後人所讚揚。
李家大小姐一時受到王獻之苦練十八缸清水的事跡激勵,前些年也讓府上的下人準備了三口大缸,在缸裏注滿了三大缸清水,也想效仿王羲之練筆十八缸清水,隻可惜,寫了幾次,洗了幾次湖筆,便一直沒用過,全無當年王獻之半分的風範。
雖是如此,但李家誰也不敢去那三口大缸處胡鬧,生怕弄壞了這三缸清水,自家大小姐雖沒有王獻之的毅力,但骨子裏對於書法還是有幾分洗好,平日裏也來練上幾筆,說幾遍王獻之練十八缸清水成大家的故事外,這裏一直就這麼安靜,一如一副絕美的風景畫。
但今日,這裏卻少了往日的寧靜,一早就被李府上的下人,丫鬟在四周裝點起來,先是在三口大缸的四周的脆竹上,掛上了平日裏大小姐認為寫得好的書法,這些書法都是臨摹書法大家王獻之的筆法所寫的,王獻之七八歲時始學書法,從父學書,天資極高,敏於革新,轉師張芝,而創上下相連的草書,媚妍甚至超過其父,窮微入聖,與其父同稱“二王”。有晉一朝,幾乎成了王獻之的天下。一直到了唐代,唐太宗竭力褒揚王羲之而貶抑王獻之,一些書法評論家才開始認為王獻之的書法比不上他的父親王羲之。但是北宋書法家米芾,主要是向王獻之學習,在文人中地位極高,李家小姐因喜愛書法,平日裏也從留下不多的墨跡中,練習了一些,雖說比不上名家,但在神韻上,還有幾分相似,用來裝飾今日這樣的場麵最為合適不過了,一時竹林裏外滿是李家小姐的墨寶。
今日來的諸人也多是才子公子,對在這竹林中的布置十分的滿意,唯獨幾個讀書不多的公子,打量眼前的情景,見壁燈高懸,除了竹子外,就是三口大缸,缸裏的水還漆黑無比,不由得有些不滿,嚷嚷開來:”
我等是來見李家大小姐的,又不是來看書法的,快些李家大小姐出來與我等看上一眼,也好一並娶回家中?“
但場上的仆人,下人,並不理會他們的叫嚷,各自忙著將桌椅板凳安排好,又在三口大缸上,架上了書桌,書桌的中間放著一個大大的炭爐,火紅的炭火正煮沸茶湯,陣陣的白霧嫋嫋升起,飄落在四周的竹林裏,越發彰顯古典之意。
沈公子輕搖紙扇,將四周的景色看在眼裏,四周的翠竹綠意盎然,恰到好處的將那棟小樓隱藏與其中,又能不掩蓋那棟赤褐色的小樓,使得小樓多了幾分神秘的感覺,不由得暗暗點了點頭,心道:”都說李家大小姐胸中才學不輸給薛濤,李易安,往日我還不信,今日看了這書法,再看這裏的布置,看樣子李家大小姐平日裏沒少此憂風傷雨、吟詩作賦,如此說來,這李家大小姐的才名還不虛啊?“耳聽一旁的幾個才子大聲叫嚷,心頭的暗暗歡喜,這幾個大老粗,懂得什麼詩詞歌賦,書法圖畫?隻怕才子公子的名號,也是自封的,也不知是怎麼混入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