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官員亦是心頭不服輸,可對方是皇帝,新皇帝登基的第一條號令,倘若群臣都反對,不免有些欺負新皇帝的嫌疑,再者,這種事情楊榮、楊溥、夏元吉、黃淮這等老狐狸都不曾啃聲,自己何必做那出頭鳥,一旦被皇帝不喜,日後少不了給自己穿些小鞋,場上大多數官員多是這樣的想法,一陣沉默後,竟無人說話,大殿內寂靜無比。
場上楊榮與楊溥等人各自望了一眼,今日來的都是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員,禦史,六科的人也不少,他雖不知皇帝這麼做有何目的,但依著他對朱瞻基的性子來看,這位新皇帝身上頗有永樂皇帝雄才和仁宗儒雅的影子,似這樣昏君之舉是斷然不會去做的,而如今這麼做了,那隻有一種可能,皇帝有什麼大事需要諸位官員配合。
想到了這種可能與楊溥嘀咕了幾聲,楊溥點了點頭從班位走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對著朱瞻基行了一禮道:“皇上這麼做,定有皇帝的道理,我等該配合皇帝的旨意才是?”
眾人素來佩服楊溥的雅望,見他走出來,本指望他能說服皇帝收回這等無禮的成命,誰知卻是聽了這樣的一番話,眾人驚訝之餘,對楊溥投去了不屑的目光。
楊溥渾然不覺,說完又對朱瞻基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朱瞻基點了點頭,楊溥雖隻是說了一句話兒,但足以表明了內閣眾人的立場,那就是接受皇帝著錦衣衛與東廠監視群臣的建議,朱瞻基略顯蒼白的臉上立即升起了一抹紅暈,眼裏湧出一絲笑意,道:“難得楊愛卿這麼深明大義,朕深感欣慰!”
眾官員聽得心頭暗恨,堂堂內閣大學士對皇帝如此無禮的指令,不但不阻止,還挺身支持,倒顯得自己這些臣工不通情達理似的,這楊溥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眾人心頭暗恨,卻也無可奈何,一個是皇帝,另一個還龐大的內閣,這形勢不用看,也知道該如何做了,紛紛咬著牙應了幾聲。
站在一旁的王振看著這些平日裏不拿正眼看他的文武大臣,竟落得這般下場,感到有些好笑,喃喃自語的道:“原來這些大臣也不過如此而已?“
朱瞻基眼看眾位大臣都答應了,冷峻的麵上總算湧出了一絲笑意,今日他之所以要做出這等看似昏庸之舉,是有自己的打算,眼下自己返回京城的消息尚未傳出去,漢王並不知曉,而自己剛剛登基,局麵尚未完全控製,誰也不敢保證,漢王在得知自己登基後,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為了給自己留下掌控朝局的時間,他決定讓自己回京登基的消息掩蓋起來,可要做這件事,並不容易,畢竟他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登基為帝,就算他三令五申,消息也不免走漏,為此,他決定借用錦衣衛和東廠。
這廠衛人經過永樂一朝後,早已滲入大明各個角落,想要監視群臣的一舉一動,再容易不過了,再者,錦衣衛、東廠素來惡名在外,詔獄更是這些官員的噩夢,就算有些官員想要走路消息,也得掂量掂量!
本還有些擔心楊榮等人不能理會自己心思,如今看來父王說得沒錯,這楊士奇、楊榮、楊溥倒是一等一的人才,我隻不過有了這個心思,楊榮便能領會,立馬做出支持,果然有些過人之處,日後得好好重用才行。
“諸位臣工不必擔心,朕隻是讓錦衣衛監視你們一個月而已?一個月一過,監視自會解除?”朱瞻基淡淡的道,語氣裏透著一股威嚴。
“一個月?”這下群臣傻眼了,本以為皇帝不過是剛剛登基,想對諸位臣工摸一下底子而已,玩個三天五載的,哪知竟是一個月,剛剛安靜下來的大殿,再一次變得熱鬧了起來,眾人你來我往的說個不停。
這些人倒也不敢對皇帝如何,爭論了一番,再一次將目光看向了劉觀,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們言官不是規諫皇帝,左右言路,彈劾、糾察百司、百官,巡視、按察地方吏治麼,如今皇帝做出了這般荒唐的舉動,怎不見你們言官規諫?目光裏多了幾分鄙視,劉觀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太丟人了,若不趁機挽回些顏麵,日後的聲名算是壞了,當下也不看朱瞻基的麵色,咬了咬牙走上前抱歉道:“皇上的旨意,我等做臣子的自當遵從,隻是陛下這麼做,可否給諸位臣工說一說?”
眾人本就是這個心思,朱瞻基素有賢名,似這等荒唐之事是斷然不會做的,再者,就算要行這荒唐之舉,總得告訴眾人一聲,這是為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不帶這麼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