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白馬非馬(1 / 2)

中年漢子誦讀了一遍又一遍,似有些沉浸在其中,時而皺眉沉思,時而眼神一亮,更多的則是頻頻點頭。

如此這般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中年漢子的兩道劍眉忽得微微一挑朗聲道:“白者不定所白,忘之而可也。白馬者,言定所白也。定所白者,非白也。馬者無去取於色,故黃、黑皆所以應。白馬者,有去取於色,黃、黑馬皆所以色去,故唯白馬獨可以應耳。無去者非有去也。故曰:白馬非馬。”可笑世人竟不知白馬是馬之一種但馬並非白馬,公孫龍是混淆兩名,舍同求異智者一目了然,若依公孫龍論,豈非名士非名士,可惜世人不知,被公孫龍之流所誤。

公孫龍說“白馬非馬”的意思是白馬不等於馬,而不是白馬不屬於馬。

這體現了真理具有相對性的哲學道理。“是”有“等於”和“屬於”兩種解釋,相對於後一種解釋,也就是白馬不屬於馬,“白馬非馬”是不成立的;相對於前一種解釋,也就是白馬不等於馬,“白馬非馬”是成立的。------部分不能等於整體,白馬不能等於馬,所以白馬不能是馬。

無所謂違背了什麼哲學道理,隻能說“白馬非馬”與人們一般的語言習慣不符合。

所謂“‘白馬非馬’割裂了普遍和特殊、共性和個性”之類的指責本身就沒有指責公孫龍建立在“是”是“等於”這個前提上說的“白馬非馬”,而是指責建立在“是”是“屬於”這個前提上的“白馬非馬”。但是從來就沒有人說白馬不屬於馬,沒有人在“是”是“屬於”這個前提上說“白馬非馬”。他們隻是指責一個假想敵而已。

中年漢子正喃喃自語,卻聽得一陣飛快的腳步聲,跟著一個聲音道:“徐軍師,王爺有要事請你去書房相商?”

中年人劍眉皺了皺,有些不悅的放下了書本,衝著門外道:“知道了?”

中年漢子叫徐朗,他出生於浙江紹興府山陰城大雲坊的官僚世家,父親曾經官居紹興知府,母為侍女小妾,少年時,天才超逸,入徐氏私塾讀書,“六歲受《大學》,日誦千餘言”“書一授數百字,不再目,立誦師聽。”。十歲仿揚雄《解嘲》作了一篇《釋毀》,性格豪放,“指掌之間,萬言可就。”二十歲時成為生員,雖是如此,可生活並不與愉快,母親是個婢女,在家中自然毫無地位。嫡母因不能生育,便將他過繼了過去,那嫡母倒也是個善良之人,把他當作親骨肉撫養,寄予期望;但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善良之人,卻在他十歲那年,將他的生母逐出了家門。幼年奪母,讓他性情多少變得有些苦楚,唯有發奮讀書,才能排解心頭那份苦悶,也正是如此,他的才學越來越好,十五歲那年,便被人列為“越中十子”之一。連當時的名士沈煉曾誇獎他說:“關起城門,隻有這一個。”使得他聲名大躁,少年成名,如此被人吹捧,不免有些自負自傲,對功名事業充滿了向往,然而在科舉道路上卻屢遭挫折。自二十歲那年一舉考中了秀才後,此後一次又一次參加鄉試,直到三十一歲,考了四次,始終也未能中舉。其間二十三歲時喪妻,從潘家遷出,以教書糊口;第二年逗留南京,因為生活困苦,應當時兵部侍郎齊泰是的邀請,入齊泰府為他做幕僚,祖曾經向齊泰問邊將姓名,齊泰能一一道出,“曆數無遺”。tai祖又問齊泰關於諸圖籍的事,齊泰從衣袖中拿出手冊進呈,“簡要詳密”,tai祖很欣賞他。是年朱元璋病危,齊泰受命與太常寺卿黃子澄同輔皇太孫。他也水漲船高,在南京有些聲名。

本想再行科舉,卻不想建文帝即位後,擔心諸王兵權太重,與齊、黃計議,決定采取削藩的策略。齊泰等的削藩措施,遭到諸王的反對。燕王朱棣於建文元年以“清君側”為名,從北平舉兵南下。建文帝多次派兵征伐,均為燕兵所敗。建文帝不得已,建文元年冬天謫齊、黃二人官職以報燕王,請罷兵,燕王不肯,揮兵益進,建文帝無奈複召齊、黃。齊泰奉召示及至,聞南京金川門已破,建文帝不知所往,即追走廣德,複蘇兵他郡,意圖後舉。建文四年燕王攻占南京,登上帝位,改元永樂,將齊泰的叔父齊陽彥、堂弟齊敬等七名親屬執於京師(南京)處死。同年六月五日,齊泰亦被執至京師,不久與黃子澄等同被淩遲處死。其幕府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