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大感尷尬的應了聲,這才抬頭看向前方的翰林院,隻見一座空落落的院子裏坐落在山水之間,那扇朱紅的大門,顯得異樣閃光,門頭上的翰林院三個正楷大字,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的手筆,與這外麵的光鮮相比,裏麵就不那麼好了,首先偌大的院子裏沒看到一個侍衛,甚至門衛都不曾看到,唯獨參天古木不少,楊崢與那侍衛就這麼走了進去,一路張望起來,那侍衛看樣子平日裏沒少來翰林院,這會兒殷勤的給楊崢一一介紹,什麼左側為土穀祠,右側為昌黎祠,昌黎祠裏麵還有什麼狀元碑,跟西安大雁塔的狀元碑是一模一樣的,都記著狀元的名字呢,讓人好生羨慕的很。
楊崢一路上倒也聽得津津有味,進了前門,繞過左右兩祠堂,眼前陡然一亮,前方多了一個開闊的院落,院內古木參天,綠樹成蔭,不僅有亭台樓閣等古典建築,而且山環水抱,湖泊相連,堤島穿插,風景宜人,端是個好地方。走在裏麵,炎炎夏日,竟感不到絲毫的暑氣,楊崢心道:“怪不得天下讀書人都擠破腦袋想進入翰林院了,這裏不僅承載著天下讀書人的驕傲,更是圍觀者升遷的階梯,難得是這裏環境還如何優雅,這樣的地方,不向往才怪呢?”那侍衛依舊在喋喋不休的為楊崢介紹,道:“大人有所不知了,這裏因是讀書人的地方,所以一直擁有格外清靜雅致的氛圍。大樹、青草、古樓、鳴鳥,身在其中,好體會讀書的樂趣,所以翰林院雖也是衙門,可這裏秉承了前人的經驗,這裏氣氛極為鬆散,平日裏都是這些讀書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或者誦讀詩書什麼的,若是朝廷有事兒就由侍讀、侍講兩位學士在授課的時候,跟大家說一說,沒事的時候,就各自不相幹了,所以這裏雖說是衙門,但官僚兒不那麼重,也是平日裏最冷清的衙門,當然了你若想埋頭學問這裏是好地方。頓了頓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即使這樣,權貴們也不得不敷衍他們。因為他們手中有筆,有皇帝賦予的特殊的發言權,翰林們結成“清流”,看準時機,往往一封奏折,就可撼動甚至摧毀一個強大的權力派係,所以平日裏巴結他們的官兒可不少呢?”
楊崢點了點頭,無論是什麼年代,昏君也好,明君也罷都容許清流們“聞風言事”,即使言錯了,也不十分計較,起碼是不能殺頭的,因為那樣就要背個“堵塞言路”的罪名,這是當權者很忌諱的事。
因此,一些地方大員為了穩定自己的地位,就設法拉攏翰林們。夏天要給他們送“冰敬”,冬天要送“炭敬”。不是真的送冰、送炭,關心他們冷暖啊,就是變相的一種賄賂,送的是白花花的銀子,或者銀票(就是取錢的支票呀)。不過這種賄賂呢,已經變成一種大家心知肚明的規矩,一種官場的“正常來往”,連皇帝也不去追究的。嗬嗬,那意圖啊,就是希望清流們幫他們在皇帝麵前說說好話,起碼不要找他們的麻煩。所以說翰林院是清水衙門,那就有些言過其實了。楊崢沒想到這個侍衛竟知道這麼多,點了點頭也不阻止,繼續問了聲:“翰林院平日裏就讓學生誦讀詩書麼?”
那侍衛難得有這麼也表現的機會,那肯放棄,抱拳一笑道:“若是誦讀詩書,那該去書院才對,這翰林院是衙門,可不是光讀書就好了,不然日後那些天之驕子如何有資曆去做官兒!”
楊崢嗯了聲,道:“言之有理!”
那侍衛聽楊崢點頭附和,大為高興繼續道:“這些翰林腹中學問高,可一時半會兒又做不了官,朝廷隻好讓他們編書修書整理書,一般都是年初時學士分配任務,然後每月一問進度,每季一次考察,隻要能按時完成就行,沒必要非得坐班,這也是翰林院看起來比較冷清的原因了!”
楊崢嗯了聲,自從隋唐科舉製發明後,這種是教育製度和選舉製度相結合的產物。其核心是通過考試以選拔官員,以製度的形式保障並促進社會成員規範化地垂直流動。此製盡管有其種種欠缺與不足,而在當時社會條件下,卻不失為一項較為公正的選材製度。它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用人製度上的血緣、地緣局限,確立了以文化為本位的標準,成為與社會上根深蒂固的官本位、金本位並行的另一標準。科舉製度給無數棲身社會下層的民間士子帶來了出頭的希望,為其扶搖直上提供了可靠的階梯。諸多寒士終日苦讀,以期博得金榜題名。曆代王朝統治者則藉此網羅到大批知識精英,既提高了統治效能,鞏固了統治,也消弭了民間可能孕育的躁動與不滿,在延長王朝壽命,緩解統治危機等方麵發揮過重要作用。在科舉製的發展過程中,翰林院逐漸成為文化層次最高的官僚機構。自唐代創翰林學士草詔並應奉文字之責後,靠科舉而晉身者的比例逐漸增加。宋代,科舉製度與翰林院製度接軌。至明代,翰林院成為外朝官署,並規定一甲進士三人直接入翰林之製,狀元授修撰(從六品),榜眼、探花授編修(正七品);這樣一來,積聚在翰林院的都是一等一的才學之士,他們固然有才學,卻在這樣的小院子,眼界不免小了幾分,所以在明初就有許多人,趁著翰林院不忙的時候,多去遊山玩水,美其名曰遊曆天下、增長見識……,實際上不過是幾個文人在一起傷春悲秋一番吧,然後拿出幾首詩詞來意yin一下,與民間疾苦毫不了解,這也造成了許多翰林院的才學之士在身居高位後,除了風花雪月,沽名釣譽外,對百姓,對朝政毫無貢獻,說到底就是他們沒有從政經驗,不知民間疾苦,對政事難以提出切實可行的措施,與他們相比,反而是那些一步一步從基層做上來的官兒,他們學問雖不及翰林院,但一步一步從基層爬上來的,懂得人情世故,懂得民間疾苦,各種措施也往往是對症下藥,他們才是真正對朝政有莫大貢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