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內閣給壓著,才一直沒出什麼事情,但說的人多了,加上朝廷一年付出的銀子也不少,遲遲沒見成果,久而久之皇帝不聞不問,便在年前派人來問候了下,明著是問候,實則是詢問進展。
這消息年前楊崢就收到了,本以為是朝廷象征性的派個官兒來問一問就算了,誰知朝廷竟派了一個巡按前來,這陣仗倒是讓楊崢嚇了一大跳。
好在來的是老熟人——於謙,楊崢這才放下心來。
於謙自朱高煦謀反時,跟隨宣宗(朱瞻基)親征樂安,朱高煦出城投降,宣宗命他口頭列數朱高煦罪狀。他嚴詞正氣嚴切,厲聲威嚴激烈。朱高煦趴在地上發抖,稱罪該萬死。宣宗對此十分滿意。大軍班師後,於謙得賞與各位大臣相同。
僅隔了一年,便被朝廷派遣外出巡按江西,昭雪了被冤枉的幾百個囚犯。他上疏奏報陝西各處官校騷擾百姓,詔令派禦史逮捕他們。皇帝知道於謙可以承擔重任,當時剛要增設各部右侍郎為直接派駐省的巡撫,於是親手寫了於謙的名字交給吏部,越級提升為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山西。於謙到任後,輕裝騎馬走遍了所管轄的地區,訪問父老,考察當時各項應該興辦或者革新的事,並立即上疏提出。一年上疏幾次,稍有水旱災害,馬上上報,一時成了朝廷的官場新貴,與楊崢成為大明最讓人羨慕的年輕官兒。
隻是於謙的這官例與楊大人一比,終究是少了些跌宕起伏的味道,因此聲名不如楊崢了。
好在於謙與這些聲名看得很開,加上兩人早些年相識,與楊崢也是極為佩服,因此對這些話兒根本沒放在心上,這次一路來安南,兩人先是把酒言歡了一番,說了這兩年來彼此的見識,以及朝廷的動態,這才開始說正經事。
對於安南一事,於謙所知並不多,但速來喜好兵事,在與楊崢細談之下,越發同意的楊崢的看法見識,以及眼下所用的手段,雖說有些說法,以及手段看似有些莫名其妙,但如他所言,不管是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一樣,這些話兒初聽下去,頗有些奇怪,可細細一番思索下來,其中的道理,其中的厲害,著實讓人好生敬佩,而且有些奇思妙想過於激進,但於安南眼下的局麵,卻是有莫大的好處,這讓於謙對他越發敬佩得很。
當然了,也不隻是楊崢一人在說,於謙也說了不少,由於兩人熟悉,加上又是政務上的事情,所以說起來無所顧忌地放膽直言,於謙此時的見識,地位還不足以達到日後的高度,但那份氣節,勇於任事的勇氣,還是無時無刻都給展現了出來,而這個無疑也成了楊崢難得可貴的東西了,兩人就這麼說來說去說了兩日,於謙也從交談中得知了楊崢這一年多來在安南的點點滴滴,當然了,出於對事情的認真負責,於謙還是認真打探了一番,得知的結果與楊崢所言一番無二,這才寫了奏折帶了回去,回去後公正的將楊崢在安南的一切做出了詳細的彙報,其中對楊崢在安南主張兵貴在精,將貴謀勇,用兵貴在臨機應變,提倡“將士相習”,“管軍者知軍士之強弱,為兵者知將帥之號令”。所創團營之製頗多讚譽,讓皇帝大為高興。
於謙為官廉潔正直,曾平反冤獄,救災賑荒,深受百姓愛戴,加上在朱高煦叛亂時,痛罵漢王的光輝形象,在清流之中,也是極有威望的,有了他這一番公正的話兒,再加上內閣楊士奇、楊溥、英國公張輔的大力支持,讓本有些議論的清流不敢再多言,就是原本彈劾的私自動送給占人十萬石糧食的事情,也漸漸沒人再上奏折了,楊大人的這個年才算是平靜的過了,心兒的大石頭也徹底放了下來,如今的他,隻等著阮虎這張王牌,能按照他預期所想的一樣發揮最大的效果,從而早些結束這裏的一切。當然了,除了這件大事外,還有幾件事也是值得關注的,第一件便是年末時,監察禦史王翱上奏折嚴明近年來因營造宮殿,官吏有犯罪的人,無論輕重,隻要去運磚就可官複原職,而使貪贓瀆職之人幸免,使廉潔守法的人得不到鼓勵,非治國之道。請從現在開始,因犯贓罪應死者,運磚後罷為民,不許複官。宣宗采其議,下詔:文官犯贓,依律科斷,不準贖罪。不久,文官中有犯贓而納米贖罪的,吏部請求降一級任用,宣宗說:納米贖罪是一時權宜之策,而懲治貪官是立國根本**。從今以後,官吏有犯贓官,停止納米贖罪例,依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