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楊崢大勝黎利的消息不時傳來,交州城外,黎銀終於熬不住了,原本大獲全勝的局麵,因哀牢的參與,局麵大變不說,北麵大山四萬大軍大敗的消息讓他心頭大為震動,一來沒想到對方這麼快,二來北麵山頭的能力如何他比誰都清楚,此時竟是完敗,如此一來,自己這三萬大軍未必是他的對手,一旦他返回交州城內自己是不是對手,還是個未知之數,再者,眼下哀牢兩萬精銳虎視眈眈,交州三千將士更是士氣大震,一旦楊崢大軍趕回來,自己可就是麵臨三萬攻擊,在沒有援軍的支持,這一戰必敗無疑,再者,為了爭取戰機,他一路狂奔,將士們已是疲憊不堪,戰鬥力大打折扣;更別說破解對方空城計時,強弩、羽箭、火銃已經消耗了不少,此時彈藥所剩不多,在沒有後備彈藥的情況下同時麵對哀牢、大明的精銳,無疑是自尋死路,他雖不懼生死,但活著總是美好的?
基於以上種種考慮,黎銀與鄭各自交流了幾個眼神,兩人彼此會意,北麵山頭已失,便失去了攻打交州城內最佳的戰機,再打下去,除了擴大大明天兵天將的威望之名外,再無半點好處。
兩人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知道什麼時候退,什麼時候戰,眼下戰無疑是送死,退或許還有一條活路,所以兩人毫不猶豫的下了退兵的指令,三萬大軍以後軍改前軍緩緩而退。
沈豔秋、呂海等並沒有發動攻擊,對方的實力如何,他們同樣清楚,對方之所以退,並非是怕了他們,而是在戰機不利的情況下,駭於楊崢攻下了北麵的山頭,才不得不退,自己若當真以為對方怕了自己,不知死活的殺上去,無疑是不智的,因此三千交州兵馬以及哀牢的兩萬精銳,就默默的看著黎銀等人退出交州城外。
看著這氣勢洶洶而來的三萬精銳,如今灰溜溜的離去,整個交州城無論是誰,臉上無不洋溢著喜悅,尤其是那些地方士紳、各族長老更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敵軍退去,自己的家業算是抱住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楊崢一路狂奔,幾乎是在天色漆黑的時候趕了回來,此番楊崢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威名已傳遍了整個交州城,不但令交州城池的大明將士上上下下都吐了一口氣,差不多二十年了,自從張輔當年的大勝利,這二十年來,生活在交州城內的大明百姓,將士、三教九流幾乎就沒聽到一場激勵人心的勝利,二十年來,他們無不渴望大明有一場大快人心的勝利,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二十年來早已忘卻了勝利是什麼滋味,此時勝利的滋味在他們毫無準備的前提下陡然而至,這些善良的老百姓,竟不知該如何表達他們的內心深處的歡喜,此時此刻的他們隻想看一看給他們帶來驚喜的楊大人了,所以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整個交州城的老百姓都蜂擁而出,默默的迎接著他們內心深處的保護神。
夜色入暮的時候,楊崢的五千精銳算是靠近了交州城,雖隻有五千兵馬,但此時此刻落在了這些百姓的眼裏,卻是比五萬人馬的氣勢還大。
他們站在城門上,站在自家房屋上,看著從模糊到越來越清晰的大明將士,很快他們那就看到桴鼓相聞、整齊歸一的大明將士,他們的臉上是那樣的自信,他們的旌旗是那樣的顯眼,便是他們騎馬的軍容落在了百姓的眼裏也是充滿了威嚴,望著迅猛如錢塘江大潮一般滾滾而來的大軍,眾人登是心頭洋溢著一股自豪之情,這才是真正的大明將士。
很快,他們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於萬千大軍中,他是那樣的弱小,但一襲月白色的儒服隨風而動,身後的兩條儒帶被夜風吹得淩亂不堪,眾人非但沒覺得楊大人衣衫不整,反而覺得這人本該就如此。
沈豔秋、大小姐站在人群裏,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淚流滿麵,這個讓她們掛念了整整兩天的人兒,此時此刻算是出現了,內心的喜悅,一絲絲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若不是顧忌這裏站著萬千百姓,她們早已不顧一切的飛奔上前,狠狠地撲入那個壞人的懷裏,毫無顧忌地痛哭一場。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個身影也越來越清晰,沈豔秋、大小姐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再也忍不住發足先前奔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