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店小二便領著一個年約五旬、三綹短髯的中年男子領了進來,不多時又領著三人走了進來,偌大的雅間立即變得熱鬧起來。
那女子對楊崢隨口能吟唱曲子的本事早已敬佩不已,加上本身對曲目上有不凡的造詣,早已看得出這曲子不過是一小段而已,正想著借此機會再問問楊大人,卻不想接二連三的進來的漢子,一股腦兒的圍著楊崢,根本容不得她們插上話兒不說,便是多看一眼就不許,仿佛這俊俏的楊家大公子是他家的寶貝一般,讓這女子恨得差點沒咬碎了銀牙。
來的人也不是別人,徐朗、黃福、張本、王通莫不是一把年紀的漢子,早已過了審美的年紀,那容得這些女子上前說話,落了座便與說開了話兒,楊崢隻好擺了擺手讓這些女子退了出去。
待這些女子退了出去,眾人才開始說正事了。
如今形勢一片大好,不僅僅是黃福、張、王通,還是高航、徐朗甚至是段譽都看得出來,四麵大山被奪,少了哀牢、占人的幫助,如今的黎利已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這個時候也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所以黃福、張本、王通的意見很明顯,趁著大明將士剛剛取得勝利,士氣正旺盛,而黎利則是元氣大傷,一舉攻下義安城,徹底終結黎利的黎朝,重新將安南並入大明的版圖。
要說,這三人的意見也算得上中規中矩,黎利新敗,十萬大軍差不多全部被剿滅,糧草、人心,無論從那一方麵上看,繼續攻打義安城無疑是最佳的選擇,所以這個意見也被三人反複勸說。
但楊崢卻是一言不發,起初三人以為這位年輕的大人是有什麼顧忌,待將各種好處,以及不利影響都一一陳述了一遍,人不見楊崢表態,三人這才慢慢的看明白了,他們的楊大人是根本不同意他們的主意。
這下三人不服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了大半天,見楊大人不言不語,最後隻得讓亮明態度,除非有更好的法子,否則是絕不會放棄真理的。
楊大人不得不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主意了,但他一時沒想好怎麼說,所以並沒有立即說話。
三人難得露出好脾氣的一回,慢悠悠的喝著茶湯,一副不急躁的模樣。
過了良久,徐朗打破了沉默,輕聲道:“大人是怕黎利舉全國之力吧?“一直沒說話的徐朗忽然道。
楊崢點了點頭道:“軍師猜得不錯,的確有那麼點!”說完看了一眼眾人道:“不知諸位聽說過囚徒困境道理麼?”
黃福、張本可不知什麼囚徒困境,一臉迷惑的看了一眼楊崢,嘴裏嘟噥了句什麼,誰也沒聽清楚。
徐朗則皺了皺眉頭道:“大人可否說明白些?“
其他人紛紛點了點頭。
楊崢並沒有立即搭話,不知是不是思索著該如何說,還是一時沒有說話的**,他隻是衝著眾人輕輕一笑,然後自顧自的提起茶壺,自己給自己斟起茶來,他的動作很慢,寬大的袖袍下,亮黃色的茶湯順著茶嘴傾斜而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入茶杯之中,落在眾人的眼裏,頗有幾分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味道,傾斜之中透著幾分美感,等一杯茶湯徹底滿了上來,他才將茶壺放了下來,隨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下來,將浮在茶湯上的茶葉吹開,輕輕喝了一口,才低聲道:“軍師以為我怕了麼?”
徐朗道:“以大人的才智,自是不怕,隻是我等不明白而已?”
楊崢依舊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湯道:“你不明白,隻是你還沒聽我說出我內心的想法,一旦我說了出來,依著軍師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明白,今日我之所以要這麼做,可不是一意孤行,而是經過一番思索的,今日來便是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露出疑惑之色,在他們眼裏楊崢一直是個才智過人,什麼事情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似今日這般隆重,還是頭一次,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大人請說?“徐朗畢恭畢敬的道,楊崢的手段,從這一年多來,他算是見識了,內心深處早已對他敬佩不已,此番還是頭一次看他如此鄭重,語氣不免嚴肅了起來。
楊崢點了點頭,徹底放下了茶杯道:“諸位可聽過”囚徒困境“這個詞兒?”
“囚徒困境?”眾人各自嘴裏叨念了聲,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說這詞兒倒也不是什麼新鮮詞兒,但用於戰事,還是頭一次聽說過,一時不免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