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5章 老死不相往來(1 / 2)

他由於家中添了喜事,加上這個吏部侍郎,平日裏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幹醋請了兩天假,吏部尚書郭大人,有感自己這位下屬年紀雖輕,但威望不小,生怕取而代之,恨不得他天天不來自己的吏部才好,所以一口答應了這事兒。

這不,剛剛下了早朝,給內閣去了幾道官職的任命意見,眼看著簽押房沒什麼事情,郭大人想起前兩日有吏部同僚生病了沒來上朝,他身為同僚的上司,怎麼著也該去看看,便讓人備了轎子,出了簽押房便去了。

誰知道街上人數不少,催著轎夫緊趕慢趕還是走不快,起初還能催促幾句,可後來發現再如何催促也無濟於事,幹脆坐在轎子裏閉目養神。

雖說這雙眼是閉上了,可街道的小曲兒還是一遍一遍傳了進來,郭璡為人學問雖不高,但好風雅,耳聽這詞兒雖是粉飾太平,阿諛取媚,藝術價值不高。但在眼下盛世之下,偶爾粉飾一下,倒也不錯,正思索著要不要改日也應個景兒,寫篇粉飾太平的詞令兒,傳唱傳唱。

正思索著入神,冷不丁的聽到一聲呼喝,他還以為到了,忍不住問道:“怎麼?這是到了麼?”

卻沒聽到那轎夫回答,而是一聲呼喝:“你是何人,沒張開眼麼,堂堂吏部尚書的轎子你看不見麼?“

天子腳下,住著王孫恭候,要說這吏部尚書在京城正二品的官兒,隻要不碰上那些王爺侯爵,倒也可以橫行無忌,所以陡然聽到有人敢在擋住自己的轎子,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掀開轎簾往外看,就看到對麵上也放著一頂藍妮小轎,兩個轎夫在爭吵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爭吵聲,驚動了對方的轎子,就在這會兒對方也拉開了簾布,跟著伸出一張在郭璡看來,既英俊又迷人的臉來,那張臉色他很熟悉,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臉,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下級,十月剛剛榮升為吏部侍郎的楊崢。

楊崢在聽到吏部尚書的時候,心裏就疙瘩了一下,他是個聰明人,對方對自己那點妒忌的心思,他並不是看不出來,所以不僅是郭璡不願意看到自己,自己何嚐願意看到對方呢,剛才一聽是吏部尚書的名頭,他本意是想告訴自己的轎夫,對方是吏部尚書,咱們讓開便是,可不巧的時候,自己拉開了簾布,對方也拉開了簾布,如此一來,雙方不想看,這下也看到對方,各自尷尬了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偏生雙方的轎夫不知進退,仍在惡言喝罵,楊崢有些看不過去,喝道:“沒長眼睛麼,沒看見那牌子麼,還不快些讓開?“

那轎夫本還不服氣,聽自家主人這麼說,也隻好衝著身後幾個人各自點了頭,迅速退了開來,原本略顯堵住的道路立即變得寬敞了不少。

楊崢並沒有放開簾布,畢竟是自己的上司,不管自己願不願意,眼前的事實還是擺在這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真不願意撕破臉,弄得麵上不好看,當即衝著郭璡抱了抱拳道:“大人,下人不知規矩,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郭璡看他主動讓開道路,又主動說些歉意的話兒,剛才的怒氣也去了一般,這會兒也拱了拱手道:“楊大人說哪裏話,該是我們不對才是!”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眼看楊崢一身便裝,看樣子似是要去吃酒席,他知道楊崢在京城著實有些關係網,不免有些好奇,拱手道:“楊大人這是去哪兒?”

楊崢本不想說,可今日這事兒想來也瞞不住,與其日後被人拿出話柄,還不與這會兒說實話。

拱了拱手道:“下官奉詔前往悅賓樓吃個宴席?”

一聽奉召,郭璡心頭一驚,知道這是皇家請客,既羨慕,又有些妒忌,自己是吏部尚書算是人人羨慕的天官,卻還不如自己的一個手下。

“哦,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楊大人還是早些去吧,莫要耽誤了時辰?”郭璡心頭雖不願意,還是拱了拱手道。

楊崢道:“這吃宴席還有些時候,還是郭大人先去吧?”

郭璡也不含糊,拱了拱手便讓轎夫起轎。

楊崢避讓開來,讓郭璡的轎子的過去了,待對方的轎子去遠了,他才放下了簾布,趕往悅賓樓去了。

雖說一段小插曲後,郭璡的轎子繼續在天街前行,但剛才那一幕他怎麼也忘記不了,按照大明的規矩,百官與諸位大臣相互碰上的話,隻要不是閣臣,都要主動避讓,不說楊崢眼下還是自己的手下,就算不是以下的官職,見了自己的轎夫也該避開,可如今可好,對方明知道自己尚書的轎子,卻不退讓不說,看他剛才的樣子,似對自己的轎子不以為然,這也不意外,以他的威望、人脈、以及皇上對他的寵幸,的確可以不把自己這個自己尚書放在眼裏,可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局麵,楊崢不過是個侍郎,竟敢不把自己這個尚書放在眼裏,這事兒擱在誰的身上,也是一件讓人不高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