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6章 帝臣不蔽,簡在帝心(1 / 2)

仔細去聽,多是童音,自然,整齊,伴隨著詩詞歌賦所帶來優美旋律,宛如一曲曲動人的歌謠。

“真好聽!”大小姐東張西望的道:“想不到這北方還有這樣的詩書之地?”

楊崢嗬嗬一笑道:“說詩詞歌賦北方不如南方,那隻是老黃曆了,如今可不是這種情況了,你看那北方的士子可比南方中舉的多,就是這朝堂之上,北方的勢頭也漸漸要超過南方,似這樣的北方小鎮,隨著朝廷對北方文教的重視,隻怕是越來越多了!“

一行人邊走邊說,沿途除了古老的建築外,呈現最多的還是私塾,以及一塊塊的石碑,碑上刻有何年何月,何人在此地讀書,又於何年何月在科舉中考中了秀才,舉人……碑文記錄詳細,但一來,多是繁體字,二來閱讀順序上多有不習慣,也就斷了去誦讀的念頭,如此走走看看,不知不覺的竟入村大半了,這才看到了許多人,他們臉上的表情洋溢著自信,安詳,從容,見了生人多以笑臉相迎,讓人心生好感,一番打探,才知徐朗在村落的西頭授課,一行人不得不再度前行,好在石板小路一直暢通無阻,加上景色怡人,眾人倒也樂意走走。

約莫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楊崢才看到一座祠堂,祠堂修建的並不如何富麗堂換,但從碎磚瓦礫,還是能看出昔日祠堂的規模不小。

“是這裏吧?”楊崢搖著紙扇問。

劉三點了點頭道:“村頭西的祠堂隻有這一座了,這裏本沒有這座祠堂,我大明建立後,一些來不及退走的蒙古人便留在了大明了,迫於我朝的威武不得不改姓了,據說這祠堂的祖上原本姓伯顏帖木兒,這位猛虎敵軍將士,作戰英勇,曾率兵多次打敗農民起義軍。不過,有一次打了敗仗,於是歸附明朝。我朝tai祖佩服他的武猛,就賜給他”張”姓了。居住在靈水村,他的後代一直從軍,聽說在軍中擔當的官職還不小呢?早些年回來,感念當年祖先的英明舉動,才將居家老宅改了這座祠堂了,隻是這位將軍家中人口不旺,家中沒什麼人,祠堂除了三年大修一次後,也沒什麼人修複,漸漸也就破敗了。

楊崢點了點頭,這段曆史他還是知道的,當初,朱元璋以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為號召,削平群雄,滅亡蒙元,以一個出身極其寒微的僧徒,經過了十多年艱難複雜的政治與軍事鬥爭,終於登上皇位,建立了大明王朝。政權建立之初,就發出了一些針對蒙古人改名換姓的政令,如洪武元年二月壬子,禁胡服、胡語、胡姓。這條禁令雖不見官方記載,但在洪武三年四月甲子,禁蒙古色目人更易姓名。詔曰:┅┅蒙古色目人等,皆吾赤子,果有材能,一體擢用。比聞入仕之後,或多更姓名,朕慮歲久,其子孫相傳,昧其本源,誠非先王致謹氏族之道。中書省其誥諭之,如已更易者聽其改正。“卻都有清晰的記載,元亡後,除一部分色目人隨元順帝北遁沙漠外,大量色目人因久居內地,隻能留下來。而其中一部已經深度漢化,有的還通過各種渠道--科舉、軍功、歸附等--進入明朝官僚係統,其中尤以通過內附而進入軍旅者為多。麵對這一現實,麵對數量相當大的色目軍政官員,朱元璋不能不從深遠的政治意義上著想,開了胡姓名之禁,本質上這是一個融通權宜之計,不能說明朱元璋已經改變了對色目人歧視和防範。

性命的更改,讓蒙古人大吃苦頭,許多人弄不清楚該用什麼姓為好,有的兩個字兒合為一個字,有得幹脆胡亂編排一個字兒作為姓氏,而稍有些地位身份的蒙古官員,則將蒙古族多音節的族姓按語意譯為漢姓。如:蒙語”錫拉特”意為黃,譯為”黃”姓;”查幹”意為白,譯為”白”姓;”阿拉坦”意為金,譯為”金”姓等。還有的取諧音漢字為姓,如:父名為布仁,則取”布仁”首字”布”為姓;父名為”呼德”,則取”呼德”首字的諧音”胡”為姓等。還有的蒙古族人直接使用漢姓。一時什麼千奇百怪的姓氏不少,據說還鬧出了不少笑話。

既是這座祠堂,楊崢也就招呼一家老小進去了,果然如劉三所言,裏麵供奉的不少蒙古人的畫像,隻是身上已穿著不少胡服了,而是漢人的儒服,寬大的袖子,隨著畫筆翩翩飛舞,落在楊崢這個正宗大明人眼裏,不免有幾分不倫不類了的感覺。

祠堂沒什麼人,偶爾有人走過來,也多半是十一二三歲的孩子,手中捏著一本《論語》低頭誦讀,清雅的聲音從唇邊緩緩吐出:“谘!爾舜,天之曆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於皇皇後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