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龍樓一點玉燈明(1 / 2)

世人稱你文貞(楊士奇)為西楊,我,文敏(楊榮)為東楊,因居第別之。文定(楊溥)郡望,每書南郡,世遂稱南楊。西楊有相才,東楊有相業,南楊有相度。故論我朝賢相,必曰三楊。這樣的評價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是我們一步一步趕出來的,永樂、洪熙、宣德的災難還少麼,那麼多的災難走攜手走過來了,區區一個雪災,怎麼就走不下來,再說了,這事兒還沒眉目呢,這些年朝廷對江南的稅收一降再降,比起洪武、永樂、洪熙年他們可好多了,江南是富庶之地,魚米之鄉,未必就抵不過這場雪災,你啊,就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

“是啊,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就事生情生煩惱,妄念轉正心清淨。心有一切有,心無一切無;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心邪一切邪,心正一切正;心亂一切亂,心安一切安;諸法性如是,一切唯心造。東裏兄,你啊,就是太想多了才會這樣,吃一碗小米粥而已,用不著這麼大的反應,再說了事情還定性,咱也不必著急,等吃完了粥,皇帝怕也來了,是個什麼情況,不就一清二楚了麼,若是災難,如勉仁所言,咱們著手解決困難便是,有我三楊,再加上皇帝仁德之君,大明國力蒸蒸日上,還應付不了一場雪災麼?”

兩人一番話兒,說得楊士奇既慚愧,又是佩服,道:“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楊榮搖了搖頭道:“你啊,就是太想讓大明好了,就把它當成了你的孩子,生怕它磕著碰著了,殊不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兌命》曰:“念終始典於學。”其此之謂乎!保護的太好,反而不好,還不如讓它出去磕磕碰碰,磕著碰著多了,也就不疼了,那才是先帝最初的希望?”

楊士奇點了點頭道:“受教了!“

楊溥嗬嗬一笑道:“心放下了,那就吃飯,吃飽了再好應付接下來的災難!“

楊士奇重重的應了聲道:“你們說得對,吃飽了才有氣力應付這場大雪!“不過片刻的功夫,往日那個意氣風發,沉著應對任何事情的楊士奇重新又回來了。

“這才是我認識的楊東裏!“楊榮笑道,伸手將一碗小米粥輕輕推了過去。

楊士奇微微一笑,不再推辭,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謹身殿於樂十八年建成,幾經焚毀、多次重建後,才有了今日的規模,屋頂為重簷歇山頂,上覆黃色琉璃瓦,上下簷角均安放九個小獸。上簷為單翹重昂七踩鬥栱,下簷為重昂五踩鬥栱。

內外簷均為金龍和璽彩畫,天花為瀝粉貼金正麵龍。六架天花梁彩畫極其別致,與偏重丹紅色的裝修和陳設搭配協調,顯得華貴富麗。

殿內金磚鋪地,坐北向南設雕鏤金漆寶座。東西兩梢間為暖閣,安板門兩扇,上加木質浮雕如意雲龍渾金毗廬帽。建築上采用了減柱造做法,將殿內前簷金柱減去六根,使空間寬敞舒適。

此時的暖閣裏,朱瞻基一臉的沉重,就是往日喜好的筆墨丹青,此時都不去看一眼,說到底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道,首先他是皇帝,治國才是他的第一要務,這個國家治理好了,對其祖宗,對得起百姓,他這個皇帝才是合格的好皇帝,筆墨丹青再怎麼畫,世人都不會說什麼,倘若一國治理得國不將國,他的下場也比李煜,宋徽宗好不了多少,而這便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骨子裏,他自問比李煜、宋徽宗無論是治國手段,還是滿身的才氣都要高一些,甚至骨子裏羞與他們比較,這也是自命不凡的同樣的毛病,李煜文武全才,骨子裏又看得起武將出身的趙匡胤麼,定然是看不起的,宋徽宗何嚐又看得起金國,可結果如何,結果是他們死得很慘,被永遠的釘在了昏君的牌坊上下不來,這無疑是李煜,宋徽宗想不到的,他們當年一個書寫桃李依依春暗度,誰在秋千,笑裏輕輕語。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一個書寫萬井賀升平。行歌花滿路,月隨人。龍樓一點玉燈明。簫韶遠,高宴在蓬瀛。是何等的人生愜意,那裏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一個留下“問君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而另一個則寫有夢魂驚起轉嗟籲。愁牽心上慮,和淚寫回書。如此的淒慘局麵,他可不想書寫,他是大明的皇帝,要寫應該是盛德明君,這才不負自己生平所學,不負祖父當年的期望。想到祖父的期望,他猛吸了一口氣,許久才吐了出來:“對,決不能辜負皇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