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了手,楊崢直接進了後院,聽得動靜的沈豔秋早就將洗腳水端了上來,他今日走了一天,聽了一天,又思索了這一天,可以說今日算是最累的一天了,褪去了鞋襪,將雙腳放入滾燙的開水之中,頓時舒服的輕輕哼了聲,沈豔秋看他模樣既心疼,又有些抱怨的道:“人都說這當官的好,我看還不如一個富家翁來得好,就說你這巡撫吧,天冷了得擔心百姓家的糧食夠不夠,天熱了又得著急了,今年的水夠不夠,百姓的稻穀是不是收了,棉花是不是種下去了,好不容易過年了吧,還得上下官僚走動,這官兒看著是威風八麵,可做的事情可不比百姓少,你說這官兒這麼累,為何這天下的人都擠著腦袋往進鑽呢?就是那些富甲一方的商家也逼著子孫讀書,就算是科舉不中,也願意花大把的銀子給子孫買個監生,混個功名,你看你每日累得要死,這官兒做得有什麼好的?”
楊崢聽著沈豔秋的嘮叨,腦海裏卻想起了起那些年聽到的那個笑話,說是甲乙兩個人同一年考中舉人。甲被選拔到翰林院任職,乙被任命為縣令。
有一天,甲傲慢地對乙說:“我官階高貴,身居朝廷,與老兄做地方官差別很大。別的不說,光是拜客用的名帖,就說明我的身份地位與你有天壤之別。”
乙說:“你名帖上能用幾個字?哪裏如我告示上的字作用大呢?它傳布大街小巷,老百姓沒有不嚴格遵守的,而老兄你卻毫無用處。”
甲說:“然而出行時我有黃金傘蓋和衛士護衛,十分顯赫榮耀,老兄你有嗎?”乙說:“我出行時有牌棍開道,隊伍擺滿大街小巷,聲勢規模不比你老兄大數倍?”甲說:“我有太史官的圖章,標有上苑的字樣,老兄難道不羨慕?”乙說:“我有朝廷授予的印璽,操縱著生死的大權。看你老兄身居冷官閑職,自己私刻的圖章,誰怕你?”
甲一時沒有想到可比的事物,就說:“反正翰林的聲威價值千金。”乙笑著說:“我坐在大堂上,老百姓都叫我青天大老爺,難道不遠遠超過千金萬金嗎?”見他發笑,沈豔秋便好奇,忍不住詢問,楊崢便將自己聽說的笑話說了,沈豔秋起先還能咬著紅唇忍住,到後來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嬉笑了起來,小手在他懷裏輕輕打了一下道:“你這人還真損?”
楊崢心道:“這算那麼子損,不過說了句實話而已?”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天色不早,便去了後院歇息。
這一天楊崢累得厲害,睡的自是香甜,第二日天色尚未大亮,就聽得有人呼喊,楊崢迷迷糊糊坐起來,剛要詢問就見沈豔秋走了進來,道:“高大哥來了說有些要緊的事情要見見你?”
楊崢睡意朦朧,道:“大清早的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待會兒說不行麼?“
沈豔秋道:“我隨口問了兩句,好像是高大哥請來了兩個人,說是你要見的人?”
“我要見的人?”楊崢楞了一下,忽的一笑道:“看我這記性,都快忘記了今日要見見那萬福記的掌櫃?”說著便開始穿衣。
沈豔秋正要去幫忙,楊崢擺了擺手道:“今日是咱這個巡撫大人頭一次會客,咱也不能冷落了人家不是,還得勞煩娘子準備幾個酒菜,你也知道的,這男人有什麼話兒,酒桌上總是好說一些的?”
沈豔秋答應了聲,便去了。
楊崢穿戴整齊後,便笑吟吟的走了出去,聽得動靜,高航等人急忙迎了上來,楊崢看了一眼,見跟在高航身後一個有三個人,為首那人慈眉善目,約莫六旬上下的年紀,一身灰色長衫穿在身上甚是得體,隱隱散發出一股書卷之氣,讓人心生好感。
楊崢沒來之前,就聽高航說過,蘇州在春秋時期是吳國的政治中心;西漢武帝時為江南政治、經濟中心,司馬遷稱之為“江東一都會”;宋時,全國經濟重心南移,陸遊稱“蘇常(州)熟,天下足”,宋人進而美譽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而蘇州則“風物雄麗為東南冠”;明時期又成為“衣被天下”的全國經濟文化中心之一;境內有著諸如名茶碧螺春、白沙枇杷、烏紫楊梅、大佛手白果、水晶石榴、水蜜桃、牛心柿、青梅、柑桔、白核棗、李等等,素有“洞庭十八熟”之彥。還有聞名於世的太湖三寶(三白),即白魚、白蝦、銀魚以及白毛金爪的太湖大閘蟹、太湖水晶蝦、青蝦等等,良好的經美食,醞釀出了獨一無二的蘇州文化,即使從一個側麵來看,就能看出蘇州文化的獨一無二的文化,諸如建築、繪畫、雕刻、堆山疊石、花木盆景、詩詞楹聯、家具陳設……每一項都是蘇州文化的一個門類,足以讓任何人驚歎,而有這樣的文化,一方麵得益於文化之生命力在於繁衍不絕、生生不息的傳承和開拓,文化長河之內生機在於奔騰不息、永不終止的流淌與前進。另一方麵源於蘇州世世代代不息的繼承和傳播,在繼承優秀傳統的同時,又正是由於一代一代人的辛勤探索與不斷的創新,使蘇州的文化日益根深葉茂,絢麗多彩。因此,蘇州人怎麼看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書卷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