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8章 謀也是一種境界(1 / 2)

因洪武晚年,太子朱標病逝,太孫朱允炆年幼,諸王覬覦皇位,藩釁已萌。洪武三十一年七月,命曹國公李景隆突執周王,廢為庶人,數日後,便有“征江西處士楊士奇充實錄纂修官”之命。至建文元年正月正式開局修書,則同月又廢代王。四月湘王**,五月廢齊王,六月廢岷王,七月燕王朱棣起兵北平(今北京),”靖難”之役爆發。建文三年十二月書成上呈時,則燕王揮師南下,戰局已定。半年後燕師入南京。由此可知,其一修《明tai祖實錄》始於”靖難”起兵之前夕,終於燕王奪位之前夕,大略與”靖難”之役相始終。在這一曆史背景下修成的《明tai祖實錄》中,對於燕王及諸藩的記述,自然會多有指斥之處。因此燕王奪位後,”以前任知府葉惠仲等修《tai祖實錄》,指斥靖難君臣為逆黨,論死籍沒”。秉承永樂聖意,重修《tai祖實錄》,金老子文采飛揚,自是不二人選,永樂九年,破格提拔他為翰林院學士,升任工部右侍郎,參與朝政,至此金老子也算是在工部落了家,一直做到了兼太子太師、中極殿大學士、工部尚書的頭銜,可算是順風順水,金家也得他的庇佑,才有了今日這份家業,如今雖說金老爺子致仕在家,但金家畢竟是自家的家,身為一家之主,豈有不理會的道理,就算如今沒了工部尚書這個頭銜,但太子太師、中極殿大學士也不是吃素的,再退一萬步說,金老爺子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緣,時至今日還與朝中不少大臣多有往來,更別說這些年他身為科舉主考官,座下門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們可都是朝中的貴人,哪一個不比況鍾這個刀筆小吏要有權有勢得多,金老子固然是潔身自好,可人家當真要欺負到家門口了,金老爺子還能坐得住,就算金老爺子坐得住,金公子未必坐得住啊,所以啊,金家還是金家,不到最後鹿死誰手尚且不知,這個時候尋門路未免太早了些。

當然了,仆人心頭的這一番計較,金公子自然是不知了,他仍舊沉浸在今日的恥辱之中,對於今日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多少能知道些,這年頭誰不是在刷人望,想當初他不是那那些剛剛來的知府大人刷人望,弄得他們下不來台,百姓茶餘飯後談論的還不是他麼,隻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是主角,而且還是盛氣淩人的那種,似今日這般做了一回醜角不說,還落了一個落荒而逃的名聲,這可算得上金公子自出生一來,頭一遭遇到,雖說心頭憤怒,但也不得不服,服的倒不是況鍾的剛正不阿,善於斷案,而是況鍾背後的楊崢,年紀輕輕竟能想出以況鍾青天之名,假借斷案為本,從中套住大戶富戶的良田,雖說不是丈量土地,目的無疑是一樣的,而且還披上了道德,律法的外衣,容不得他們有什麼反駁的機會,一旦反駁落了一個欺壓良善的罵名不說,還得與整個蘇州百姓對抗,最厲害的一點,此舉太過低調,不足以與丈量土地相提並論,如此以來,蘇州大戶、富戶、王侯公孫不過是將這事兒當做一件案子來對待,抓了金家,不過是覺得金家做的壞事太多而已,誰能想到這一切的背後,隱藏著退回良田的險惡用心,隻可惜這一切眾人都看不真切,看不明白的後果,便是與金家往來的富戶、大戶,王侯公孫並沒有意識到危機感,所謂唇亡齒寒,唇沒有了,牙齒就寒冷,往日他們休戚相關,榮辱與共,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了這層保護傘,他們可以橫行蘇州無所顧忌,這也是為何他樂意況鍾丈量土地的原因了,因為他知道,一旦丈量土地,必然觸動了相當數量的官僚、縉紳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引起大麵積反對是必然的結果,這樣一來,要麼朝廷不顧一切的將丈量土地進行下去,要麼就是取消,所以丈量土地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就算是大明首輔來丈量,也未必管用,更別說一個四品的知府了,因此聽說況鍾要丈量土地,他壓根兒沒費什麼心思,反正也弄不下去,自己何必杞人憂天呢,反而眼下這個局麵就值得憂心了,人家打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鬼把戲,最主要的是此事一來可以獲得百姓的支持,就是朝廷上麵也不好多說什麼,斷案是一個知府本該做的事情,再者,人家還有青天的名聲,算是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誰反對他,誰就是道德缺陷產物,在朝中的貴人,那個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別說這事兒與他們毫無關聯,就算是有,這時候也是夫君子愛口,孔雀愛羽,虎豹愛爪,閉口不言了,更別說還有一幫沒事找事的禦史言官在一旁看著,那個敢質疑況青天執法斷案,可以說有了青天這個外衣,就多了一層的保護傘,外加上蘇州富戶、大戶承平多年,骨子裏那點憂患意思,早已被這裏的風花雪月消磨得幹幹淨淨,根本意識不到,姓楊的那金家開刀,固然有金家樹大招風的原因,另一方麵何嚐不是試一試蘇州其他富戶、大戶對此事的態度,如今看來,他成功了,少年憂患傷豪氣,老去經綸誤半生。的道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出來的,他相信白天的一切,不過是個開端,正真風波還在後頭,蘇州其他人的明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不管,他們金家是明白的,所以無論如何,後麵的風波,他們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都得好好應付,而眼前最重要就是贏會金家的臉麵,輸什麼也不能輸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