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試圖僥幸的,對不起國法麵前,絕不容私情,與這一點富戶大戶心知肚明,雖說整個蘇州城是一片嘩然,但金家的榜樣就在眼前,還真沒有幾個富戶大戶有這個對抗楊大人霹靂手段的勇氣,所以在一片罵聲之中,蘇州的退田卻是如火如荼的進行,短短一日的功夫,竟達到了二十二萬,其輝煌的成果,足以讓任何人驚訝,當然了與這一切富戶大戶最為不滿,他們顧不得臉麵,再一次走進了金家,請金老爺子務必要阻止這場浩劫,對於眾人的懇求,金老爺子心頭暗笑,嘴上卻說自己已致仕在家,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已無能為力,但凡有一點法子,也不至於被姓楊的退了二十萬畝良田,自己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金家已不是昔日的金家,保不住諸位了。
兩次的失望而歸,徹底讓蘇州富戶大戶擔心了,多耽擱一日,家中的良田就少了幾千畝,上萬畝,被人拿著刀割肉的感覺,真心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焦急,憤怒的富戶大戶,終於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此時此刻才想起金家之前金公子的那番話是多麼有先見之明,可惜明白的晚了點,本著鬧一鬧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良田全部被退回去的道理,沉默的多日的富戶大戶,王侯公孫終於開始行動了起來,但凡用得上關係就用上了,但凡能給朝廷說句話的人都去找了,還有的幹脆讓人寫了紙張,嗬斥著巡撫楊大人種種惡行,諸如什麼與其屈小民,寧屈鄉官,執法不公’;‘不論‘奪占’與否,以‘自行清退’為名脅迫鄉官退田’雲雲,當然除了這些,還有濫用私刑,逼迫致仕尚書等等,總之但凡與楊大人占上邊的都是罪惡,就連與尋常女子說了一句話,也成了仗勢欺負良家婦人?整個一個比西門慶還要西門慶的人物。
一時之間,偌大的蘇州城可算是風起雲湧,好不熱鬧,反而那些災情倒被人丟在了腦後,就連平日裏趁機漲價的米商,這一日也難得沒有在繼續漲,讓百姓著實感受到了楊大人所帶給蘇州的影響力。
對於這一切,楊大人並非一無所知,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就連這些消息是誰送出了,目的何在,他都在錦衣衛的打探下了如指掌,甚至這兩日朝廷對此事的動態,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些。
要說這些富戶大戶還是有些影響力,或多或少有那麼幾個人給朝廷送了幾句大實話,這事兒若是擱在別人身上,或許是個大事,可擱在他的身上,就跟撓癢癢差不多,不說有內閣的關係,就是沒有,自己能來蘇州也是皇帝的意思,也就是說大臉還得看主人,自己剛在蘇州有些動靜,便有人迫不及待的送上隻言片語,隻要不是傻子多少能看出點什麼,事實上大明的內閣三楊可不是傻子,反而是大明最為聰明,最為能幹的事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那些言論對朝廷有好處,那些言論是別有用心,沒有人比他們更火眼金睛,所以給蘇州送話的官員不少,可起到作用的著實不多,先不說三楊本就是仗義之輩,就算不是,也不會憑幾張奏本就辦了一個二品要員,若這般要律法何在?當然了也不是全沒效果,隻言片語的批評還是有的,諸如無需操之過急,謹慎而為等等,對於迫使富戶退田的舉措沒絲毫提起。
這種你知我知的默契,徹底讓楊大人放來了膽子,若說先前的還有些顧忌的話,那麼經過這一事,楊大人算是徹底放開了,在《退田令》發出的當日,便明確讓衙役挨家挨戶敲開了富戶大戶厚重的朱紅大門,將自己給出的具體退田指標說了出去。
如此大手筆,這幫大戶富戶徹底慌了,終日怒罵不止,但罵歸罵,可也奈何不得,巡撫的官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膽敢不惜一切代價得罪整個蘇州富戶大戶王侯公孫,傻子也能猜得出他背後多少有些靠山了,一些好事之人,經過一番打探,才知道人家與當朝首輔大人楊大人稱兄道弟,與堂堂英國公好像關係也匪淺,就是其他尚書或多或少有些關聯,如此的大背景,徹底讓眾人絕望了,此時此刻他們才看得有些明白,為何蘇州治理了這麼多年,多少才學不凡之人都失敗了,不是人家才能不行,也不是人家魄力不足,而是靠山不夠大,一個金家都大不過,更何況是整個蘇州城的王侯公孫呢,所以蘇州在他們手中是年年治理,年年治不好,久而久之重要落了一個難以治理的惡名,可看今日人家的手段,大樹底下好乘涼,什麼人金家,什麼王侯公孫,該退的良田一分不少,其手筆,其態度,其決心不是昔日的知府衙門可比,而從另一方麵看,勒令整個蘇州富戶退田,這是多大的手筆,一個巡撫在沒有朝廷任何指示的情況下,斷然不敢采取如此激進的法子,所以從這一方麵來看,內閣的三位楊大人是脫不開幹洗,至少在麵子上是支持巡撫大人這麼做的,通過多種渠道,得知了這樣一個驚天的消息,昨日還罵罵咧咧,叫嚷著要給楊大人好看的富戶,今日一早,罵聲出奇的就此止住了,可看著一筆一筆的良田就此退了出去,這讓不少大戶富戶心如刀割,思來想去還得去求金老爺子,誰讓他做過工部尚書,門生故吏不少,老師被人逼得如此淒慘,作為學生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