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第三處就是蘇州城了,從永樂後蘇州的夜市的規模越來越大,花樣也越來越多,隨著開封、餘杭地位的下降,蘇州的夜市嫣然坐穩了天下第一的名頭,沒來也就算了,來了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往日楊崢沒工夫,她不計較,今日有了功夫,那有錯過的道理,眼看著夜市時辰已過,沈豔秋氣得麵色通紅,想罵人又不知罵什麼,氣呼呼的站在一旁看著他。
楊崢心頭有愧,哪還敢說什麼,湊了過去攬著她,討好笑道:“好姐姐,這蘇州地夜市天天有,今日看不了,咱們明日再看便是了,我答應你,一定是我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人?”
沈豔秋麵色有些緩和,但粉嘟嘟的小嘴,還是死死嘟著,顯示她怒氣還未完全消去。
楊崢看她模樣,繼續討好道:“為了將功折罪,為夫唱個曲子給你聽聽可好?”
“我要聽吳歌?”沈豔秋歡喜的道。
楊崢汗了一把道:“這個,這個有些為難了吧,你知道可不是唱那個料?”
沈豔秋小嘴一咬,道:“我不管?我就要聽吳歌?“
楊崢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道:“好,好,吳歌就吳歌吧,不過我事先聲明,未必有那個味兒?”
沈豔秋嗯了聲,道:“知道了!“
楊崢本隻是應付說說計算了,可看人家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好中途耍賴,隻好將書中一首吳歌拿出來充充數了,好在這首歌,他暗地裏練習了不少日子,倒也不是他說的那般難聽。
稍作醞釀了片刻,便清了清嗓子便地唱了起來:青山在,綠水在,冤家勿在;風常來,雨常來,書信勿來。災勿害,病勿害,相思常害;春去愁勿去,花開悶勿開;淚珠子汪汪滴,滴滿仔東洋海!滴滿仔東洋海!“這首吳地歌謠透著幾分纏綿之意,楊崢有意賣弄,特意常得深情款款,竟十分動人,沈豔秋聽得俏臉一紅,麵色幾分喜色,正要誇讚一番,便在這時,門前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跟著仆人便走了進來道:“老爺,是米店的夥計,說是皇家米店的掌櫃與其他幾位東家想要見見您,與您商議大事呢,他們正在米店等著呢?”
“看樣子他們是撐不住了?“楊崢嘀咕了聲,隨即重重吐了口氣,整個人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選擇用報紙去控製輿論,再利用輿論,煽動百姓,利用百姓這半年來對米商的仇恨來給皇甫鬆等人壓力,從而達到讓他們買米的目的,雖說手段上的確有些陰暗,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的確是一招好棋,隻不過能否達到預期的效果,他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而這也是他巨大壓力的所在,一旦皇甫鬆等人麵對巨大明情都可置之不理,那足矣說明這幫人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正要讓他們這個時候低價買米,估計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那樣,自己一意孤行的通過每日賣出十萬鬥糧食的手段來刺激蘇州米價,意義並不大,這其中固然有小米商承受不住壓力,可他們終究是少數,杯水車薪對整個蘇州米價並不能起到根本性的作用,因此這個時候最需要的還是這些大米商,他們糧食多,影響力大,受眾廣,所能帶起的連鎖反應不言而喻了,一旦他們加入,與自己彭家米店相互呼應,給蘇州注入大量的糧食,一旦糧食滿足了百姓的需要,百姓渡過了對糧食的恐慌,那麼米價必然會下降,可以說對大米商的需求,一直是楊大人內心的期盼。
如今總算是走到了這一步,雖說不知皇甫鬆大人目前會不會按照自己的計劃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麵對洶湧如水的民憤,他們害怕了,不然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結果還看不到,但希望已在不遠處了。
“好,我這就去?”楊崢麵帶著喜色道。。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沈豔秋有些不滿,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回旬休,本想著拉著一起趁著月色動人,說些體貼的話,哪怕是看看月色也好,晝聽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那個女子不這麼想?看著沈豔秋眼裏的哀怨,楊崢心頭陡然生出一份愧疚來,自從來了這蘇州城,自己忙於公務,偌大的巡撫後院,雖有花前月下,有亭台樓閣,舞榭歌台,可自己還真沒陪著她好好欣賞一回,天下最美的景色,若沒了那個欣賞的人,再有美麗的景色也變得黯然無光了,想到此處,他甚至有些不想離去,可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若不趁機解決,他還真沒把握能應付得了這場持續的大半年的米價大戰,可去了勢必讓沈姐姐心頭不滿,人家一個女子不顧一起的與你來到了蘇州,什麼都沒要,所求的不過是在一個晴朗有月的夜晚,拉著丈夫的手腕,花前月下說些你知我知的情話而已,可以說這是全世界最低的要求,可便是這樣的一個要求,自己都難以做得到,來蘇州的日子也不短了,這樣的日子卻一日都沒有,哪怕是一個晚上也好,可這樣的記錄卻從未出現過,若自己是女子也少不了有些怨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