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朝廷的權利差不多落入了文官的手中,隨著文官的權勢越來越大,皇帝往往身不由己,如皇帝做什麼他們要幹涉,皇帝不上早朝,他們要罵人,皇帝看上了那個妃子,去多了些,他們則要指責,皇帝沒有兒子,他們要幹預,種種情況下,皇帝便會覺得文官越來越討厭,從心裏產生了不與文官們合作的心思,可皇帝畢竟是一個人,精力再好也有不待的時候,況且治理國家還得靠文人,過分不信任也不行,可過分信任他們皇帝又受不了,久而久之皇帝皇帝隻有倚靠宦官集團來和文官集團鬥爭,大明的皇帝都是玩權力平衡的高手,他們很明白在這座空曠的紫禁城裏,如何利用手中的線條去均衡紫禁城外的力量,那一頭力量大了,就打壓下去,那一頭弱了就扶持,從而達到皇帝高枕無憂的局麵,可以說太監勢力的崛起,說到底就是因為文官的實力日益壯大,已慢慢威脅到了皇權、導致皇帝扶持起來的一個勢力集團,他們在為皇帝服務的同時,趁機為自己牟利。太監無疑是皇帝最好的選擇,他們忠心,沒有文官那麼多的野心,也沒有過多的門生故吏,足以讓皇帝放心,而這些就決定了皇帝不可能聽任文官將太監一網打盡。
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這幾日來王振才顯得不急不躁,落入了他人的眼裏,自是沉穩做大事的典範了。
眾人明確的來意,便可憐巴巴地仰著脖子,看著王振。
對於這種被人期盼,仰視的感覺,一直是王振所渴望的,隨著身份地位逐漸提高,他在宮中的威望也越來越高,除了海濤、金英那幾個老太監外,年輕一輩的算他最機靈,也算是他升遷的最快,宮中的太監羨慕的同時,免不了有些崇拜。
王振將眾人的目光看在眼裏,心裏湧出幾分得意,雖說一早就有了主意,但他並沒有傻得去做著一切,他等的就是這種場麵,稍作沉吟了一陣,長歎了聲道:“外廳的勢頭,你們也看到了,擺明了是要將我們趕回洪武時了?”
眾人雖極少有人經曆過洪武時的局麵,但畢竟聽過不少,況且那塊石碑上的祖訓殺氣騰騰,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一聽文官是這個心思,不少人忍不住打了一個機靈。
一個太監急切的問道:“王先生,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坐以待斃麼?”
“是啊,還請先生給我們指一條活路?”眾人大聲道。
王振眼神裏光芒閃了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疑,嘴角在不經意的露出一抹笑容,落日的餘暉照在身上,竟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如今的時代是我們太監最好的時代,如果這次被他們打壓回去了,從今往後,我們隻怕要永遠在那塊石碑下佝僂著身子過日子了,咱們是太監不假,可太監未必就不能做大事,太監就未必不能名垂千古,太監也有雄心,也可以做英雄!”
“王先生,說得好!”眾人被王振渾身豪氣所感染,紛紛大聲叫好。
“先生所言實乃我輩楷模,隻是如今外廳如此咄咄逼人,先生再不想個法子,再大的雄心也被那塊石碑給壓死了?”一個太監有些著急的道。
“是,先生,你還是快些說主意吧?”想起即將麵臨的命運,眾人頓時急躁起來。
王振道:“急什麼,外廳再厲害,還能吃了我們麼?”說完雙手在右側抱了抱拳朗聲道:“當今聖上英明神武,雄才偉略,豈能坐視我等被外廳任意打壓,如今皇帝不明真相,方才任由外廳胡作非為罷了,爾等因此遭受莫大委屈,豈有不訴說的道理?皇帝英明,若就此明白你們的委屈,還能任由外廳胡來麼?”
眾人一時沒聽明白,有些茫然的看著王振。
等了半響不見回應的王先生終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衝著眾人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找皇上哭去啊,有冤訴冤,有苦說苦!”
這下眾人算是明白了過來,不知誰喊了聲:“王先生說的是,我們是該找皇帝哭一哭了?”
有了領頭的,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據說就在當晚皇宮大內數百個太監都跑到了皇帝東暖閣外,跪在門外嚎啕大哭,說是有人誣陷他們,那情景比死了爹娘還要淒慘,那冤枉的冤情差不多快趕上了竇娥冤,宣宗當晚在畫畫,在聽了眾太監的痛哭後,皇帝再也忍不住跟著哭了,據說皇帝當晚還特意為這事兒畫了一副竇娥冤。